不归是该死的！
苍玄也想要杀了他。
“……”想要杀了不归吗？
想。
姜怜当然想要杀了他，想要将她所受的痛苦，通通还回去。
可……可苍玄和姜天宸在那时已经答应了尘不厌不杀不归。
姜怜虽是想杀不归，但她现在也不得不考虑，若是言而不信杀了不归，那尘不厌会不会也做出什么事来？
虽然姜怜觉得尘不厌不像是不归那样的人，但她也不得不防，不得不多想。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人能猜到尘不厌和不归兄弟二人的身世和来历。
他们的身手，手段，也是让人从未见过，捉摸不透的。
姜怜担心，担心若真的反悔杀了不归，那尘不厌会不会为不归报仇？
像尘不厌这样神秘莫测的人，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姜怜不想惹这样一个不好对付的敌人。
她深思熟虑后，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能杀……”
想杀，但不能杀。
“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言而无信……”姜怜道：“而且，虽是不能杀不归。”
“但他……不是被皇兄，亲自关押吗？”
被姜天宸亲自关押，姜怜不觉得不归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像那次风雨楼的那个杀手三月。
姜怜是了解姜天宸的，伤害了她的人，姜天宸一个也不会放过。
姜天宸虽是说不杀不归，不伤他性命，但姜怜相信，姜天宸一定有不少法子，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姜怜的话是什么意思，苍玄是明白的。
他觉得姜怜说的也不错，不归落在姜天宸手中，虽是不会死，但一定会生不如死。
如此想来，苍玄倒也觉得，若是一剑了结了不归，倒是便宜了他。
让他在姜天宸手中，也许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苍玄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姜怜身边，也没有去看过不归现如今怎样了。
看来，他明日可以去瞧瞧了。
尘不厌和不归之后要如何处置，姜怜和苍玄不打算去管了，因为他们相信姜天宸可以处理的很好。
在说过了那些事后，姜怜也开始有了些困意。
听着身旁苍玄平稳的呼吸声，她也更是浅浅打了个哈欠，更想睡着了。
她闭上了眼，也突然又听到一旁苍玄在她耳边的轻声低语：“殿下做了一个怎样的梦？”
他很想知道，姜怜睡了这么久，都梦到了什么？
是在怎样的一个梦里，让她迟迟醒不过来？
姜怜顿了顿，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往苍玄身旁靠了靠，依偎着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梦到了，父皇……”
“那个梦，让我以为，我当真又回到了六岁时……”
姜怜在刚刚醒来的时候，不太记得梦里发生的事，记忆很是模糊，但现在清醒后，她又记得了。
记起了沉睡时，做了怎样的一个梦。
她将她梦到的事，都告诉了苍玄。
说到最后父皇拿着万古剑，剑指着她的时候，她顿了顿。
“其实……父皇在那时，也从未想过杀我……”姜怜说着。
那个梦，让她想起了当初父皇为什么拿剑指着她了。
当初父皇拿出万古剑，拿剑指着她，对她很是严厉，是因为，她想要习武。
而父皇觉得那会伤了她，她根本不明白手握刀剑是怎样的凶险。
所以，父皇拿万古剑，是为了吓退她。
让她害怕，让她不要再想着习武。
但她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觉得那剑很漂亮……
姜怜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她就觉得万古剑很是漂亮，不像是寻常的剑。
但那时的她也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剑好看，想要……
父皇当时也没有给她，但答应了，等她真的想要好好习武，等她能拿得动那把剑的时候，就会把剑给她做佩剑。
但之后，虽然她习武小有所成，但父皇也没有再提过万古剑。
而是为她又做了一把和万古相似的佩剑，她也就忘记了万古剑。
虽然姜怜不知父皇当初为何要拿万古剑来吓她，为什么后来没有将万古剑给她做佩剑，但她知道父皇绝对没有对她起过杀心。
“嗯……”听姜怜说着，苍玄浅浅应了一声。
在姜怜还在猜想，父皇当初为什么不把万古给她当佩剑的时候。
突然听到一旁苍玄有些幽怨的声音：“原来殿下的梦里，没有我。”
没有他……姜怜甚至在梦里都不记得他。
“……不，不是。”姜怜听出他声音里的失落，她连忙解释道：“我，我六岁时，你不是在暗阁吗？”
“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见到你，所以梦里没有关于你的记忆……”
这怪不得她啊，她六岁时，苍玄就在暗阁里了，她就没有见过他了，那个时候年纪也小，到现在过去十几年了，她更是记不清了。
所以，在她六岁时的记忆里，梦里，才没有苍玄的身影。
也难怪，她在花海里看到了苍玄的身影，但是看不到他的样子。
因为六岁时的她，根本不记得苍玄，没有见过他……
姜怜解释过后，没等听到苍玄开口，她就感到指尖被咬了一口。
苍玄不算重的咬了她的指尖，声音闷闷的：“殿下那时，一点也不记得我？”
不记得他？真的一点也不记得？
她四岁时救下的他，与他相处两月有余，才短短两年，他离开后，她就不记得他了？
一点也不记得了？
苍玄不信，时间久了她不记得也还说得通，但才两年，她就不记得了，那是不是在她心里，他根本不重要？
虽然是那时的事，是很久之前的事，但还是让苍玄有些在意。
“……”听苍玄语气不对，姜怜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偏过头，看向一旁的苍玄，他的脸庞近在咫尺，也刚好在看着她。
看他忧愁的皱着眉，见到他像是有些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姜怜突然轻笑一声，她不用费力的凑近了一些，便吻到了他的唇。
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很是温柔。
苍玄没有动作，墨黑的眼眸紧紧望着姜怜，漆黑的夜，掩下了他眼底的神色。
姜怜与他四目相对，浅浅一笑，嗓音轻软：“记得，今生来世，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