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玄这一问题，三月没有立刻便答，他闭着眼，也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怎的。
苍玄也不急，等着三月开口。
三月既然已说了这些，也应该知道风雨楼里有谁会知道风雨楼易主的内情。
地牢中那股怪异浓重的血腥气让苍玄有些不适，他等了三月许久，当他以为三月是不是昏了过去的时候。
终于听到三月开口。
“莫千青。”
三月虚弱开口：“他见过……新令主……”
在风雨楼易主时，三月其实也并不知其中内情，不知为何风雨楼会变了天。
风雨楼内知其内情的人，也不多，除了几位长老，还有几位阁主，像他们这些喽罗杀手，都是没资格知道，也没有机会见到令主的。
有些他知道的事，也还是从一月口中得知。
一月告诉他说，风雨楼虽易主，可那几位长老与阁主却不曾见过新令主的真容，虽未见过，但他们都惧怕那位新令主。
这倒是奇怪。
听一月说，唯一见过那位新令主真容的人，是他们皿阁的阁主。
也就是莫千青。
莫千青不仅是曾经星野的护卫，也更是皿阁的阁主。
皿阁要杀谁，都是由莫千青下令给他们。
这次来刺杀苍玄，也是莫千青下令，他们照做。
在得此命令时，三月也有疑虑，天启陛下有令，凡是敢入天启的风雨楼中人，皆是格杀勿论。
他们已是许久不踏入天启，更别说是在天启皇城。
这次要他们潜入皇城，伺机刺杀苍玄，着实是极为冒险，一旦失手，就是要他们来送命。
三月虽是一早便想到了，来这一趟，许是就会命丧于此。
但他不想死，所以他在吞下毒药时迟疑了，也因他的迟疑让他现在生不如死。
“你们不曾见过那位令主？”苍玄听出有些不对：“只有莫千青见过他？”
三月这意思，显然是他们不曾见过新令主，只有莫千青见过，所以莫千青定是知其内情。
或许莫千青就是那新令主的心腹……
苍玄突然想起，莫千青不是星野的护卫吗？听星野说过，他老爹，也就是前令主对莫千青也是极为信任。
可现在，前令主不知死活，星野被皿阁追杀，莫千青却仍在风雨楼，还只有他见过那位新令主……
想到此处，苍玄突然猜想，难道是莫千青背叛了前令主？
若是如此，苍玄也约莫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星野逃去南赤不让他们将他的行踪告知莫千青。
“只有他……见过。”三月喘息一声，说道：“他是，皿阁……阁主，此次来杀你，也是他下的令……”
“……”三月这一番话，倒真是让苍玄又知道了一些事。
但他若想要知道更多，三月怕是已没办法再告诉他了。
问的差不多了，苍玄想了想，问了三月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是如何潜入皇城的？又藏在何处？”皿阁那日刺杀的人，少说也有几十。
这些人一起藏在皇城却未被察觉到半点踪迹，苍玄怀疑，皇城内有人在帮他们躲藏。
这个问题，三月似乎不想再答，因为他已经告诉过姜天宸了。
但他还是说道：“有人帮我们……掩藏行踪，但…不知是何人。”
他们到皇城后会有人帮他们掩藏行踪也是莫千青告诉他们的。
虽是奇怪帮他们的是谁，但三月他们没有过问此事的权利。
所以一切听命行事。
他们来到皇城刚落脚，那人就找上门了。
但那人掩着面，遮的很严，三月并不知他的样貌，也不知他是谁。
他们只是听他的，躲在皇城，也是那人传消息给他们苍玄的行踪。
因此，他们也才能在苍玄出城后，便极快的赶过去设伏。
“此事，我已说过……”三月实在没力气，也不想再和苍玄重复一次。
苍玄听此，也不再多问。
三月已成现在这幅样子，断然是不会再瞒着什么。
其余的事，既然姜天宸都已问过，那他想要知道，还是直接去问姜天宸更为方便些。
该问的问了，苍玄也不愿在这个地方久留。
苍玄转身要走，却又听到牢内三月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苛求：“太子殿下……”
“我知道的，都已说了……让陛下，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
“给我个…痛快……”
他该说的都说了，再对他用刑，让他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三月从未想过他会有开口求人让他一死的时候。
也总算知道，有时候死也未必不是好事。
苍玄顿了一瞬，未答三月，离开了地牢。
而三月仍是如一摊烂泥一般瘫在那，他缓缓阖眼，沉沉睡去，只愿不会再醒来……
苍玄从地牢离开后，本想去见姜天宸，但听宫人说他在御书房和几位大臣商议什么事。
他也只好先不去扰姜天宸。
想要先去见姜怜，但在去凤梧殿的路上，苍玄到了半路又转头回了他在宫内所住的寝宫。
不因别的，是想沐浴换件干净的衣衫。
他总觉得从地牢出来，身上有股难闻的血腥气。
等苍玄沐浴好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才去了凤梧殿见姜怜。
他到凤梧殿时，刚好姜锦晏也在。
一看他来了，姜锦晏便说道：“皇姐说让你去告诉皇兄，我们这几日不回府，在宫里住下，皇兄可答应了？”
姜锦晏一听这几日可以在宫里住着，他的开心藏都藏不住，住在宫里，那岂不是让他更容易翻墙去找萧云央。
苍玄点点头，走到姜怜身旁坐下：“陛下答应了。”
“我说了此事不难，皇兄会答应。”姜怜为苍玄倒了杯茶，也注意到了苍玄出去这一会，回来换了一身衣衫。
她有些担心是不是他的伤口裂开，被血染了衣衫，所以他才换了一身。
不等姜怜问，苍玄便又开口说道：“我去见了三月。”
“他说皿阁已发现了星野的行踪，就在南赤。”苍玄道：“皿阁的人是七日前动身前往南赤的。”
“现在应是还未到南赤，星野现下应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