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晏在府门前站了一会，一直远远盯着那个卖菜的人。
他带着斗笠，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脸，有一个路过的人，停留在他的摊位上，似是在问他买菜。
但他头也不抬，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买菜的人似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察觉到了姜锦晏在盯着他，他的头更低了，将脸遮的严实实的，像是很怕被姜锦晏看到脸。
但他越这么做，姜锦晏越觉得他可疑，越觉得奇怪。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盯那人久了，他竟觉得那个人的身影有一丝熟悉，很像一个人。
但那个人不可能在这里。
姜锦晏眼神微眯，看那人像做贼一样捂的很严，很可疑，但就是不走。
他决定过去瞧瞧。
姜锦晏膝盖有些痛，他走的很慢，但府门到那街角也不过百米的距离，他走的再慢也不过片刻就能到。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姜锦晏过来了，他像是很不安，手里抓着一颗白菜，不停的扒掉一片又一片的叶子。
很快那颗白菜就只剩下一颗小小的菜心了。
“你这菜怎么卖的？”姜锦晏站在他的摊位前，看着他这一摊的菜，很是嫌弃。
难怪刚才那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他这卖的哪里是菜，是烂菜叶吧？别说蔫了，这菜被虫吃的，发霉的，什么的都有。
现在姜锦晏觉得他不是可疑，是很有问题！
姜锦晏问了之后，那人一直不回答，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垂着脑袋摇摇头。
“你是个哑巴？”姜锦晏蹲下身，想去看他的脸，但他还没看到，那人把头低的更深了。
看他这么奇怪的举动，姜锦晏也不惯着，抬手就把他头上的斗笠摘了。
斗笠被摘下的瞬间，那人也是慌了，抬手就捂住了脸，但还是被姜锦晏看到了。
他面色一震，惊声道：“扶白！”
没错，这人就是扶白，当初姜锦晏让他留在圣京，跟着他的主子苍玄！
“你怎么会在这！”姜锦晏初看他的身影就觉得熟悉，但怎么也没想到真的会是扶白。
他不该在圣京吗？
扶白捂在脸上的手缓缓滑下，微皱的眉眼望着姜锦晏，似是委屈又可怜，他很尴尬的对姜锦晏咧嘴笑笑：“王，王爷……”
“说！你怎么会在这！”扶白突然的出现着实让姜锦晏惊讶，他在这，那是不是苍玄也来了？还是说苍玄出了什么事，让扶白来报信？
那也不对，报信的话，他在这卖什么菜？
面对姜锦晏严声询问，扶白跪的快，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回答：“回王爷，属下一直在这……”
“什么一直在这？”姜锦晏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扶白偷偷抬眼看向姜锦晏，有些心虚道：“因为王爷不让属下回府……”
他也不想在这卖菜，但王爷不让他回府，他也没办法，也就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等王爷发现他！
姜锦晏在他答非所问后，拿起摊上的一个萝卜就敲在了扶白的脑袋上，气不打一处来：“本王是问你，你为什么在这！不在圣京！”
他问的就是这个，扶白在这胡扯什么！
扶白抬手捂着脑袋，看姜锦晏很生气的样子，连忙老老实实答道：“回王爷，属下本就不在圣京，当初是和王爷一起回来的，只是王爷不知。”
说起这个，扶白也觉得委屈，当初到了圣京后，他原本是决定要留在圣京跟随主子的。
但主子说他跟随小王爷已久，小王爷才是他的主子……
所以当时主子不要他留在圣京，但小王爷也不让他回来。
扶白很为难，他们都是他的主子，他真的没有办法选择。
因为小王爷好像讨厌他了，他本是想狠狠心不回来的。
但主子看透了他的心思，说是让他回来，替主子暗中保护长公主殿下。
若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事瞒着主子的话，他要告诉主子的。
扶白觉得有道理，所以他也没有再纠结，就在小王爷他们回天启时，他也一起偷偷跟着回来了。
只是他回来了也不敢让小王爷知道，不敢回府，怕再被小王爷赶出去。
因为小王爷一直在生气，气他一仆侍二主……
他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这王府附近没有离开过。
听完了扶白的解释，姜锦晏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微眯的眼睛透着丝丝危险。
他手里的萝卜，也在一下一下的敲在手心：“所以，你回来，就是为了替苍玄暗中盯着皇姐。”
“嗯……嗯？”扶白刚要点头，又立刻察觉到不对，用力摇摇头：“没有！属下没有！”
他回来后就一直在王府附近待着，没有去过长公主府！
“没有？”姜锦晏冷哼一声：“那你不是说，是准备要留在圣京的？苍玄不让你回来，你就不回来了！”
“没……属下没有！”扶白看他误会，慌忙解释着：“属下是想回来的！想要跟随王爷！”
姜锦晏冷哼，看了眼扶白，转身就要回府。
这家伙说到底还是听苍玄的！苍玄不让他回，他就真不回来了！
姜锦晏刚要走，一条腿就被扶白紧紧抱住：“王爷别走！属下知错了，王爷就原谅属下吧！”
扶白那跪地挽留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姜锦晏有多欺负他一样，他现在抱着姜锦晏的腿，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以示他有多委屈。
他想回王府，不想天天在外面卖菜了！他的银子也花完了，再不回府就要饿死在外面了！
“放手！”姜锦晏一萝卜敲在他脑袋上，让他松手，但扶白不仅不松反而抱的紧。
“王爷原谅属下！属下就松开！”扶白这会胆子大了，都敢和姜锦晏谈起条件了。
“扶白！”姜锦晏没想到这才多久不见，扶白不仅比以前胆子大了！还敢威胁他了！
“不放！”扶白就是不松手，反正他已经拼了，小王爷不原谅他，不让他回府，他就不松开！
王府门前虽是冷清，但也有过往的路人，这会已经有几人停下在远处打量他们了。
姜锦晏再是什么都不怕，也不能这么和扶白当街拉拉扯扯，扶白这一跪一闹。
他知道是为什么，但在别人眼里，好像是他一个王爷，欺负一个卖菜的小摊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