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走吧，去见母妃。”萧云央对姜锦晏笑了笑，拉他起的手，带他去见母妃。
她要让母妃放心，告诉母妃，不用担心她的。
今后，也会有人好好照顾她。
姜锦晏不知此刻该和她说些什么，无论说什么，那些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只能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告诉她，有他在……
……
“咳，咳咳……”
还未进殿门，就听到柔妃娘娘的咳声，萧云央连忙松开姜锦晏的手跑进房内。
“母妃！”看到卧病在床试图坐起身的柔妃娘娘，萧云央连忙过去搀扶起她，让她靠坐在床榻上。
“咳咳……”柔妃娘娘又是一阵轻咳，她浑浊茫然的眼眸没一丝神色，眼前一片漆黑，她习惯的去摸索着。
如枯树皮般苍老，满是皱纹的手，在颤抖着似是想要抓到什么。
而后下一刻，她那枯瘦的手，便被握进一个温软的小手中。
萧云央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刺痛，嗓音轻颤：“母妃，央儿在……”
“央儿……”柔妃娘娘的声音异常虚弱无力，但在握到萧云央的手后，她的脸庞流露一丝笑意。
“锦王爷可来了？”柔妃娘娘虚弱含笑的声音问着，方才醒来时便听莹儿说姜锦晏在等她。
“锦晏拜见柔妃娘娘，我来迟了，娘娘莫怪。”姜锦晏说着，在一旁跪下行礼。
即便知晓柔妃娘娘看不到，但他的礼数没有怠慢半分。
听到姜锦晏的声音，柔妃娘娘苍白如纸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笑意，浑浊的眼眸看向声音的来处。
“锦王爷，我身子不便，咳……不能起身相迎……咳咳……”不过几句话间，柔妃娘娘便咳的更是厉害了。
“母妃！”萧云央连忙去倒茶水。
姜锦晏跪在一旁，想去帮她，但又没有起身。
在萧云央端来茶水给她饮后，柔妃娘娘的咳声才算轻了许多，但她看起来更是虚弱了。
她似是有些喘不过气，呼吸有些粗重。
“母妃可还好？我去唤御医！”萧云央担心的想要去寻御医过来瞧瞧，但刚起身，被母妃抓着手，不让她离开。
“央儿……母妃没事，快让锦王爷起身，莫要怠慢了王爷……”柔妃娘娘虽是看不到姜锦晏，但她知道，他还在跪着。
柔妃娘娘让姜锦晏起身，虽是看不到他，但她脸上的笑意不减，看得出，她对姜锦晏能来，很开心。
“让锦王爷见笑了，咳……”柔妃娘娘的神色看起来比方才好了许多。
“娘娘唤我锦晏便好……”姜锦晏一时也不知要和柔妃娘娘说什么才好，看到她如此病重，看到萧云央满眼担忧，他也很担心。
“锦晏……”柔妃娘娘在呢喃着唤了他的名字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知道的，知道姜锦晏和萧云央的事，萧弛这几日也有告诉她。
她也自是知道，姜锦晏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锦晏今日可是要回天启了……”柔妃娘娘笑着，听着他的声音，即便看不到，她空茫的眼眸亦是看向了姜锦晏的位置。
姜锦晏点点头，却又顿了顿，反应过来柔妃娘娘看不到他，又轻声道：“是，今日便要启程。”
姜锦晏说罢，迟疑一瞬后，他对柔妃娘娘跪下，神色认真道：“今日锦晏前来，是有一事想请娘娘答应。”
听他有事要求，柔妃一听便知他要求什么，她握着萧云央的手，笑的温婉，虚弱的嗓音亦是格外柔和：“是何事？”
萧云央亦是看向姜锦晏，她有些紧张又期待着他对母妃会说什么。
“我心悦央央已久，想要求娶她……”姜锦晏嗓音沉稳，说出这句话时很是认真。
“锦晏自知有些唐突，但这亦是我心中所想，绝非戏言，望娘娘成全。”
姜锦晏看似冷静，但他心里也是格外紧张，他知道如此突然的告知柔妃娘娘这件事，太过唐突。
该准备的都没有准备，因时间太紧，他也来不及规规矩矩的去准备什么。
萧云央望着满身敬意跪着的姜锦晏，他明知道母妃看不到的，可他还是跪着，跪的那样尊敬……
“锦晏，当真想要求娶央儿？”柔妃笑着，也不觉他的话有什么唐突，这也正是她想要听到的。
想要姜锦晏一个承诺，如此，她才能安心的离开……
“是！”姜锦晏看向萧云央，幽深的眸中映着她的身影，含着笑意：“我要娶央央，此生，只娶她一人。”
“好……”柔妃并没什么犹豫，便应了他的请求，也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母妃……”萧云央握紧她枯瘦如柴的手，眼眶微红着。
这个答案，萧云央一早便知道的，更是明白，即便姜锦晏不来亲口告诉母妃，她也是会答应的。
因为母妃一早便知道她对姜锦晏的心意，一早便知她想要嫁他……
那么疼爱她的母妃，又怎么会拦她呢。
“咳……”柔妃轻咳一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浑盲的眼眸中含着丝丝笑意：“央儿能得偿所愿，母妃……便也可以安心了。”
“锦晏……”柔妃一只手在一旁摸索，唤着姜锦晏。
姜锦晏反应过来，起身走到她身边，动作很轻的将手腕放在她停滞在半空的手中。
“娘娘……”
在碰到姜锦晏的手腕后，她将萧云央的手放进姜锦晏的手中，脸上是慈爱温柔的笑意：“今后，央儿就交给锦晏了……”
姜锦晏将萧云央的手握在手心，看到柔妃娘娘欣慰安心的笑，心中动然。
萧云央望着母妃将她交给姜锦晏，她微红的眼眶蒙上一层水雾，苦涩的泪水无声的从她眼尾滑落。
泪珠落在姜锦晏的手背上，砸在了他的心上……
“娘娘安心，我定会待央央好，我发誓，此生绝不负她，若违此誓，不得……”
萧云央下意识要去捂他的唇，不想他说出那些话，她也不需那些誓言。
但她伸去的手，被姜锦晏抓在手心，他望着她，笑着，这句话，他要说的，要说给柔妃娘娘听。
柔妃娘娘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他会怎么待她好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能让柔妃娘娘安心把萧云央交给他的，最好的办法……
“若违誓言，便让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