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嗤笑一声：“女帝果然聪慧。”
“那你以为，圣上会不会接下神玉？若是穆晟当真求得圣上庇护，有圣京插手此事，你西夏也只能停战和谈。”
圣京若出手，西夏根本无还手之力，更何况现今已经打了很久，早就消耗过大，还能和南赤打上几日都还未可知。
这些柯宁自是知道，但她不在意：“圣上可未必会帮南赤。”
“若穆晟当真将假神玉献给圣上，我便去告诉圣上神玉是假，那你以为，他们欺骗圣上，被圣上知晓，还会帮他们？”
男子唇角的笑意更浓几分，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把玩：“所以你今日去逼穆晟，是为了让他快些将假神玉交给圣上，到时你也好拆穿他。”
“得罪圣上，对南赤更为不利，你也更好得手。”
“果然是一步好棋。”
柯宁面色淡漠，平静，她知道西夏已经快要打不下去了，不仅国力不足，还有众臣的死谏，西夏的民怨。
她的位子看似稳固，实则岌岌可危。
所以她也早已准备换个法子了，南赤想要将神玉献给圣上，对她而言是个好机会。
她不敢确信穆晟带来的神玉是真是假，但她以为多半是假，她是在赌。
若穆晟献给圣上的神玉是假，她就可以利用此事让圣上对南赤施压。
她自然可以想办法从中得利。
若是真，那圣上不知神玉的用处，她可以更容易从圣上手中换取神玉，即便是整个西夏都可以拿去换。
“既然你已有对策，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男子起身要走。
柯宁眸色暗下，突然开口：“不归，你到底为何帮我？”
柯宁一直不明白他为何帮她，若是没有他，柯宁便没办法为阿愿和钟离报仇，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不归嗤笑一声：“我可不是帮你，我要神玉也自是有用，各取所需罢了。”
他说罢便离开了，殿中又陷入寂静。
各取所需……
不归的出现，是在钟离凌迟死后的那个夜里。
她被逼亲眼看着钟离被凌迟，三日……
起初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求他们，换来的是嘲笑，讽刺，到后来哭干了泪，喊哑了喉咙，最后她木然的看着钟离死在她眼前，她却再也哭喊不出声。
她躺在已经血肉模糊的钟离身旁，凌迟他的刀已被她放在了自己的脖颈。
阿愿死了，钟离死了。
她也没有要活下去的必要了。
可在她要割喉时，不归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可以让他们活过来，可以帮她报仇。
于是，她放下了那把刀。
柯宁不知不归从何而来，是何身份，只知道他很厉害，是他一步步帮她登上皇位，帮将那些人处理掉。
而他只要她做一件事，拿到南赤的神玉，神玉可以让他们死而复生……
她怎会不答应呢，即便不归是在利用她，她也甘愿。
神玉，她是一定要得到的。
……
“皇姐我回来了！”
姜锦晏从穆晟那打探过消息后回来了，他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但还未进殿门，就被守在殿外的春华拦下，春华看了眼殿内，对他小声道：“小王爷，殿下现在心情不好，您待会说什么可要小心些。”
“什么？”姜锦晏一愣：“为何？”
春华一脸愁容的和姜锦晏说了他走之后，她在殿外听到的柯宁与姜怜的谈话。
尤其是柯宁对姜怜说，如果姜锦晏因她怎样怎样，柯宁走后姜怜便有些呆滞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似乎是因柯宁的话让她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姜锦晏听后也是眉头紧皱，一脸烦躁，柯宁不听劝就不听劝，拿他吓皇姐做什么！皇姐那么爱多想，当真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去让人给皇姐准备些爱吃的。”姜锦晏说着便要进殿，又回头问道：“对了，苍玄什么时候回来？”
这都要日落了，他以为他回来的很晚了，苍玄被圣上喊去，竟是还没回来。
春华摇摇头：“奴婢也不知……”
“那你先去让人给皇姐备些吃的。”姜锦晏吩咐过后便进殿了。
一进去便看到姜怜在发呆，很呆很呆，目光空洞无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连他坐下了，她都没反应。
“皇姐。”姜锦晏轻声唤她。
姜怜迟了片刻，才缓缓回神，空洞的眸光看到姜锦晏时猛然回神：“锦晏……”
姜锦晏用力点点头，对她咧嘴笑道：“皇姐我回来了。”
他的笑渐渐驱散了姜怜心中经久不散的阴霾，让她的心可以安定下。
不一样了，这次和上次已经不一样了。
她改变了许多事，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姜锦晏不会死，苍玄也不会。
她无需再害怕了不是吗？
“皇姐，苍玄怎么还没回来，这都要日落了，什么事情要谈这么久？”姜锦晏本想和姜怜说他从穆晟那打探到的消息。
但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再提起柯宁。
还是改日再说。
说起苍玄，姜怜也才反应过来这么久了，他还没回来。
想了想道：“今日圣上召了四殿下过去，又让大殿下带苍玄过去，是不是在商议苍玄的事？”
“有道理。”姜锦晏道：“我觉得圣上是想在他的寿宴上，在各国使臣面前宣布苍玄的身份吧。”
姜怜点点头：“许是如此。”
这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苍玄回来了，他是圣京太子的最好时机。
临近晚膳，禄公公突然来告诉姜怜，苍玄要留下与圣上一同用膳。
得知此事，姜怜有些意外，但也觉得情理之中。
她便与姜锦晏用了晚膳，用膳时，姜锦晏都没再提起柯宁的事，怕她会不开心。
夜色渐深。
漆黑的夜空繁星闪烁，月色迷人。
姜怜靠在窗边赏月，并未歇下，她在等苍玄。
已是要到深夜，苍玄还未回来，与圣上一同用膳要这么久吗？
他不回来，姜怜便静不下心。
又等了一会，还不见他的身影，姜怜想要去找找他，但她刚一回头便撞进一个怀里。
他身上裹挟着夜间冷风的凉意，还有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姜怜微微皱眉，抬眸望着他：“你饮酒了？”
苍玄不答，将她拥进怀中紧紧抱着，埋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呼吸不算平稳，嗓音沙哑：“是萧弛要我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