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站起来了，萧云央也连忙站起身，想要去扶他。
这么高摔下来，她不觉得会没事。
“阿晏……”她伸去搀扶姜锦晏的手，被他躲开了。
姜锦晏黝黑的眸子望着她，眸色淡漠，他面色如常也看不出有什么不适：“你该走了，柔妃娘娘的事，我会告诉苍玄。”
“……”萧云央望着他，看到他躲闪开她的举动，看着他对她的冷漠疏离，她的心似是紧紧捏着，很疼，也闷的她喘不过气。
“别翻墙了，我让人送你出去。”姜锦晏似是没看到她的委屈，没看到她眸中渐渐暗淡下的神色……
他双手抱胸靠着树干，暗暗缓了口气，看向萧云央的眸中是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冷淡，嗓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这怡香殿你还是不要来了。”
“若被圣上知道，可别连累了柔妃娘娘。”
他的话，字字句句冷彻心扉，听在萧云央的耳中，一字字的刺着她的心。
她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鼻尖一酸，眼中蒙上一层水雾，眼尾红红的，似是下一秒就要落泪。
但这次，她没有哭，忍住了……
也没有再追问姜锦晏什么，没有多说一个字，声音微颤，答应着他：“好。”
她说罢，浅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萧云央的干脆让姜锦晏愣了一瞬，她的身影单薄瘦弱，也不知是不是方才摔到了腿，她走的并不快，有些一瘸一拐。
姜锦晏眸色暗淡几分，他张张口，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萧云央，当年的话，不作数了。”
她背对着姜锦晏，他看不到她的脸，更是不会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神情。
他也不想知道……
看她僵着身子站在那，姜锦晏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那股痛感，语调轻快，满不在乎道：“我不会娶你。”
他看到萧云央身形一晃，似是要倒下，姜锦晏下意识的抬手，却又怔在半空，缓缓落下。
“骗子！”萧云央哽咽的颤声落在姜锦晏的耳中。
他看着她头也不回，跌跌撞撞的跑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
姜锦晏胸口闷痛，喉间一股腥甜上涌：“咳，咳……”
他靠着树干缓缓滑下，坐在地上，咳出血后，他才喘了口气，口中是浓重的血腥气。
淡粉的薄唇染了鲜血，姜锦晏抬手用指腹抹去唇上的血迹，深呼一口气，靠在树干上，望着萧云央离开的方向。
眉心微皱着，淡漠的眸中划过一丝自责，低喃着：“又把她惹哭……”
萧云央，你怎么还是那么笨……
“小王爷。”息影突然出现，恭敬跪在他身旁，看到他手上的血迹，眸光动了动，将要开口。
姜锦晏先道：“我没事，这件事不许告诉皇姐，还有苍玄。”
看着他手上的血迹，息影难得问道：“为何？”
“……”姜锦晏缓缓回过头看向息影：“啧，你还真要把我什么事都告诉皇姐？本王好歹也是你的主子，谁允许你忤逆主子的？”
“……”息影顿了顿，似是在想什么。
姜锦晏把带血的手掌拍在息影的手臂上，眼神威胁盯着他道：“我和萧云央的事不许说，我从墙上摔下来吐血的事也不许说！”
他才不想让皇姐和苍玄知道他曾对萧云央说过要娶她，更不想让苍玄知道他从墙上摔下来还吐血了，会被苍玄笑的！
“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皇姐了。”姜锦晏喘了口气，站了起来，这么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
不过还好，没摔到她……
他拍了拍息影的肩：“过来给本王上药。”
姜锦晏说罢，动作有些僵硬的离开树下，背上的左肩处锦白的衣衫上渗出一片血迹。
息影淡漠的脸庞没有情绪，他迟了一瞬跟了上去。
姜锦晏本还想躲着些姜怜处理伤口，但被息影告知，她被圣上请去了，苍玄也没在这殿内，应当也是一同跟去了。
圣上这么快要见姜怜，姜锦晏有些意外，他倒不觉得圣上会对她怎样。
只是觉得，圣上怕不是知道苍玄回来了，想要见苍玄又没由头，所以让姜怜去？
圣上一定知道苍玄也会跟去。
这么快要见苍玄，圣上也不给他些时间缓缓？
若苍玄知道是圣上亲手杀了元妃娘娘，那他真的能在见到圣上的时候无动于衷？
姜锦晏觉得，以他对苍玄的了解，苍玄在这件事上，一定是不会冷静的。
不过就算不冷静，有姜怜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姜怜一路被禄公公领到了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外，禄公公停下，恭敬道：“长公主殿下请。”
禄公公守在御书房外，并未跟进去。
姜怜来到御书房内，看到圣上在书案前不知在写什么，她仪态端庄，将要行礼。
却听到圣上温厚的声音：“孤说过，睢宁不必跪。”
姜怜顿了一瞬，第一次因无需跪拜而无奈：“谢圣上恩典。”
“睢宁来瞧瞧，孤的这幅画如何？”
“是……”姜怜不知圣上这是想做什么，略带迟疑的走了过去。
看到桌案上的那幅画，是一副山水画，层层叠叠的峰峦似是落笔随意，溪流没有浓重的笔墨。
空中留白处是几只飞鸟。
这画在姜怜看来，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反倒很是简单，粗糙，并不像是在用心作画……
“是不是觉得孤这幅画太过潦草？”圣上笑着开口问她。
姜怜想了想，也如实答了：“若圣上愿多些耐心，这画许是会更为灵动。”
这幅画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作画之人的心思并不在画上，笔墨潦草，像是赶着什么，草草了事。
听她敢如实说出来，圣上没有不满，反而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因他的笑更深了些。
“睢宁说的不错，孤没有耐心作画。”圣上放下手中作画的笔，看向姜怜，笑意敛去，温厚的声音有几分沉重：“孤想见钦儿。”
“……”姜怜顿了顿，没想到圣上会这么直白的告诉她，想要见苍玄。
那她该怎么答？
她也不知苍玄有没有跟来，也不知苍玄现在想不想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