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
春华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姜怜和姜锦晏目光相视一眼，都不再开口提起苍玄。
萧衍之入殿后，看到他们，面露笑意，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手中端着几盘精致的糕点。
待宫女将糕点放下，萧衍之挥手让她们退下。
“大殿下的伤如何了，这么快就有空闲来看本王了？”姜锦晏从盘中拿起一个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糕点。
但他并未吃下，只是拿在手中打量。
“有劳小王爷挂心了，我伤势无碍。”萧衍之坐下，看向姜怜，淡笑一声：“今早入城匆忙，殿下未用早膳，尝尝看这些可还合胃口？”
“不合胃口。”姜怜未开口，姜锦晏替她答了：“太甜腻了些，皇姐不喜欢。”
他一口糕点一口茶，糕点虽是香甜，但他知道这个甜甜的味道，姜怜不喜欢。
“大殿下有心了，虽然皇姐不喜欢，但本王很喜欢。”姜锦晏不客气的吃着，他今日一早就起来准备了，也没有用早膳。
午膳还得等上一会，先拿糕点垫垫肚子也不错。
“小王爷喜欢便好。”萧衍之也不甚在意，又看向姜怜道：“不知殿下喜好是我疏忽，我再命人给殿下做些喜欢的送来。”
“这些便好，不劳烦大殿下了。”姜怜对萧衍之有些殷勤的态度，下意识的不喜。
现在在宫中，萧衍之不该和她走的太近，刚处理了伤势便来她这，给她送些吃的。
姜怜怕会被人误会。
毕竟在天启时，就有人在谣传她和萧衍之的事。
她不想在这里，再被误以为什么。
尤其是苍玄不在的时候，她更不想和萧衍之有太多接触。
好在有姜锦晏在，否则她刚到殿内，萧衍之便来找她，被人知道传了出去，难免有人多嘴说些什么。
她不想让苍玄听到那些话，不想让他不开心。
“大殿下来是有什么事吗？”姜锦晏道：“若是没事，不如回去歇着吧，毕竟大殿下伤的不轻。”
姜锦晏话里开始赶人了，萧衍之实在不该来找姜怜。
他若是不在，那岂不是他们两个独处一室，被人知道，指不定传出什么没脑子的话。
姜锦晏觉得萧衍之要么是故意的，要么还是故意的！
他不信萧衍之没有想到这点。
听姜锦晏想要赶他走了，萧衍之脸庞的笑意缓缓淡下，神色有几分落寞：“是有件事想要问殿下。”
“何事？”姜怜轻饮茶水，眸光微动，她觉得她好像能猜到萧衍之想问什么。
果然，他问的问题，在姜怜意料之中。
“殿下，阿钦何时回来？”萧衍之嗓音清润有一丝无奈：“阿钦回来后，殿下可否劝劝他，让他去见父王，让他与父王好生谈谈？”
“……”姜怜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萧衍之，问道：“这是圣上的意思？”
萧衍之默了片刻，微微叹息：“父王想见阿钦，但殿下也知道，阿钦他……他恨父王。”
恨这里的一切……
知道他没有随姜怜入宫，萧衍之便明白，他还是不想见父王。
虽然有姜怜在宫中，他一定会来，但他若是不想见，想躲着，也不难。
父王也明白他不愿，但也不愿逼迫他……
只有姜怜能劝他，他也只会听姜怜的。
“大殿下这话就不对了，恨归恨，他既然来了，又怎会不见？”姜锦晏懒懒开口：“便是他想躲着不见，在这宫中又能躲到哪去？”
姜锦晏觉得萧衍之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苍玄既然来了，就不会做缩头乌龟。
他相信苍玄明白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即便苍玄再不愿，为了姜怜，他也会去做的。
萧衍之顿了顿，眸色微暗，看向姜锦晏，似是明白了什么，淡笑道：“小王爷说的有理。”
姜锦晏又塞了口糕点：“问完了，那大殿下回去歇着吧。”
“……”
萧衍之面色无奈，姜锦晏还真是一刻也不想让他多留，不过他倒是也能明白姜锦晏的顾虑。
但他还有话要说。
萧衍之看向姜怜，似是犹豫了片刻道：“殿下可知，这怡香殿曾是元妃娘娘所居。”
姜怜动作一顿，眸中划过一瞬惊讶。
她知道，元妃娘娘是苍玄的母妃……
怡香殿是他母妃的住所？
圣上让她住了进来……
姜锦晏吃糕点的动作也顿了顿，眉眼微皱看向萧衍之，这是什么意思？
萧衍之抬眸，目光扫过殿中的各种陈设，物件，和元妃娘娘逝世前是一样的，连花瓶中的花枝都修剪的别无二致。
还有这殿中飘散的淡香……
“元妃娘娘逝世后，父王便不再允任何人踏入这怡香殿。”萧衍之嗓音很轻：“但父王有时会独自一人在这待上许久。”
有时又许久都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萧衍之不知父王待在这里时在想什么，是在想念元妃娘娘，还是阿钦。
亦或者，是在悔恨？
“殿下，这也是阿钦的寝殿，这里的一切都不曾动过。”萧衍之似是感叹：“许是父王为了有一天，阿钦会回来。”
“这里许是父王能为他留下，最好的……”
为他留下的，仅有回忆……
萧衍之起身要离开，临走时对姜怜道：“殿下，若阿钦回来了，让他去见见父王吧。”
“也许有些事，与他所想，并不同。”
“……”
萧衍之走了，姜怜呆坐着许久。
“皇姐，圣上这是……”姜锦晏也是没想到，圣上会让姜怜住进这里。
住在苍玄和他母妃曾经居住的怡香殿。
听萧衍之的意思，这里现如今的样子，还和当初一模一样。
和当初一样……是为了让苍玄想起曾经吗？
想起那些好的，开心的，同时也伴随着那些痛苦的回忆？
“锦晏，让息影去寻苍玄。”姜怜面色平静，眸中涌动着的思绪繁杂，嗓音清淡：“我想见他……”
不知为何，听过了萧衍之的那些话，她现在很想见苍玄，很想见他……
听她想见苍玄，姜锦晏也没犹豫：“好，皇姐你等着，我这就去让息影把苍玄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