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来了。”
姜予汐看到姜怜，面上是甜到腻的笑容，语气也是极为刻意：“汐儿还以为姑姑不想见我。”
她可等了好一会了，险些没了耐心。
姜怜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看着她那笑容中掩藏着的情绪。
便觉得更讨厌她了。
漠然的眸光瞥了她一眼，淡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本宫确实不想见你。”
“……”姜予汐的笑僵在了脸上。
似是没想到，姜怜竟是这般直白。
姜怜越过她，坐在上位，冷漠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打量。
“东西送到了，你还留下做什么？”
听着姜怜话语中丝毫不掩藏的厌烦，姜予汐眸中一暗，一股怪异的情绪极快的划过她的眼底。
她的笑收敛了些，并不胆怯的直视姜怜：“汐儿无事便不能来看看姑姑吗？”
“汐儿好似也未曾做过惹姑姑厌烦的事，可姑姑为何对汐儿如此不喜？”
在她问出这些话时，姜怜摩挲着茶盏的指尖顿住，抬眼看向姜予汐。
这些话，姜予汐竟是敢向她问出口。
她这胆子大了不少，不像是现在的她。
春华为姜怜斟了杯茶，便静静守在一旁。
“本宫为何不喜你，你应当清楚才是。”姜怜嗓音淡淡，轻饮着茶水。
“……”姜予汐顿了顿，望着姜怜面色微沉。
姜怜为何不喜她？
姜予汐想了想，她在此之前对姜怜做过什么呢？
好似也没做过什么，最多暗中对她不敬，耍点小手段，在旁人面前，她仍是尊敬她这位小姑姑的。
“姑姑，汐儿不知。”姜予汐道：“不如姑姑告诉汐儿？”
听到她这么真诚的发问，姜怜冷眸瞥向了她，默了一瞬，勾起唇角冷笑。
“本宫不想和蠢货浪费口水。”
“……”
姜予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姜怜说的每句话都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每次的回答都与她预想的不同。
姜予汐望着姜怜默了片刻，掩下眸底情绪，脸上又挂上了笑意，开口道：“汐儿此来还有一事。”
“父皇命我问问姑姑，不知那日晚宴姑姑突然为何离开？此举不合规矩。”
姜怜动作微顿，深谙的眸子抬眼看向姜予汐。
姜天宸问她为何离开？
看着姜予汐脸上虚伪的笑，姜怜勾唇不染一丝笑意。
姜天宸可不会有闲心问她这种事。
更何况，她何时守过规矩。
在宫中又有那条规矩能束缚她？
“你来，是为了问本宫此事？”
她不问还好，问了，姜怜反而更是怀疑她被带走一事，姜予汐知情。
也许她被带走，也和穆景州有关。
带走她的那人一定是晚宴中人，她已派人去查了，再过不久应当就会知晓是谁了。
“……”姜予汐的脸色不太好。
为什么姜怜的每一句话都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姜予汐已经笑不出来了：“不是汐儿要问，是父皇让汐儿过问。”
“皇兄何时有闲心管本宫了？几日前的事，为何现在才来问？是皇兄迟钝，还是……”
姜怜淡道：“汐儿，本宫听闻你在赈灾是落水生了病，可是伤了脑子？”
“……”姜予汐嘴角轻抽。
想套的话没能套到，反被姜怜骂了！
“若是伤了脑子，还是去让太医瞧瞧。”
姜予汐盯着姜怜，眼底隐忍着怒意，似是咬着牙道：“多谢姑姑担忧，汐儿，无事！”
她现在有些后悔听了穆景州的话来试探姜怜。
姜怜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姜怜了！
……
长公主府外。
苍玄靠在一棵树下，面色微沉，眸中是化不开的忧虑。
一个身影从远处赶来，来到苍玄身前，恭敬跪下。
“主子，属下来迟了。”扶白额间还冒着细汗，气息微沉，显然是赶路很急。
苍玄看了他一眼，问道：“京中可有回信？”
皿阁又来杀他一事，苍玄让扶白传信回京了。
想要确信，这次是否还是萧煜的手笔。
“回主子，有回信，但还未查清，此事……”扶白顿了顿道：“圣上说，不会是三殿下。”
听到这个答复，苍玄面色更冷了几分，眉宇间煞气冷凝，眸中染着丝丝杀意。
不会是萧煜？
他的好父王啊，还真是舍不得杀了萧煜。
明知道是萧煜派人要置他于死地，明知道萧煜在暗中对他动手脚。
可他这个口口声声说只在乎他，只想传位给他的父王。
却是不舍得杀了萧煜，他险些死了，萧煜却只是被关了几日。
苍玄唇角勾起，是格外讽刺的笑意。
这便是父王想要他回去的诚意吗？
在此之前，苍玄想过回去，他想要有堂堂正正的身份娶姜怜。
可现在，他不想回去了。
姜怜爱他，她不在意他的身份，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所拥有的身份地位。
现在，他也不想为了一个身份，把姜怜也带到那人心恶臭的京城。
“主子……”扶白自是察觉到了苍玄那微妙的心绪变化。
他是自幼跟在苍玄身旁的，自然知晓苍玄与圣上间的事。
他对圣上如此包庇三殿下，也是心怀怒意，替他家主子感到不公！
但他还是要说完：“主子，大殿下也传来条消息。”
扶白顿了顿道：“大殿下说，想请您早日回京。”
苍玄面无表情，他的心间毫无起伏。
扶白的话，他听到了，也做好了决定。
萧衍之让他回去又是为什么？想要他回去，好帮萧煜杀了他吗？
他神情冷漠，声音不容置疑：“扶白，断了和圣京的联系，今后我亦不再是你的主子。”
在两年前，圣京的人找到他时，他不该抱有一丝希望，觉得父王会忏悔。
如今，他明白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上，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他永远不会低头。
苍玄亦是不会回头。
既然圣上不杀萧煜，那苍玄也不会回去了。
他不回去，萧煜也不必担心他得了那太子之位，不必再来杀他，不必再因他让姜怜陷入危险。
曾经的圣京太子早已死在了那日坠崖之时。
如今，他只是姜怜的影卫。
他是苍玄，是姜怜的。
只是姜怜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