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麟思酌许久，始终未开口。
“难道你不能为我算命吗？”
望着顾千麟为难的神情，她轻轻低下头，清幽灵动的双眸似乎有雾气凝聚，很快有轻微的啜泣之声响起。
“卧槽？你这浑蛋干了什么，居然让我女神哭了。”
“妈的，信不信我砸了你这江湖骗子的摊子，让你无法摆摊行骗？”
“师兄师弟，该我等出手了，给这个无知之辈一点颜色瞧瞧。”
“……”
看到萧惜灵眼角的泪光，不少人都炸开了锅，围了上来，脸上满是义愤填膺之色。
卧槽，你们真是畜生啊，连十六岁女孩都不放过，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牢底坐穿？顾千麟在心中吐槽。
“各位师兄，不关他的事，你们先冷静一下。”
萧惜灵站在顾千麟身前，解释道。
有她出面，才让不少人停下脚步，但很多人脸上的怒意仍旧未散。
笑话，现在可是表现时间，若是表现好，先不说萧惜灵如何，要是被赶来的萧天谕看到，让其留下一个好印象，血赚不亏。
顾千麟望着这道娇弱消瘦的声音，目中闪过诧异之色。
起初，他以为这姑娘故意哭泣，以引起众弟子之愤，逼他为她算命。
现在看来，他想太多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叫萧惜灵？”
顾千麟试探性问道。
“嗯嗯。”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一抹喜色。
“把手伸出来。”
顾千麟淡淡开口。
“伸手？这货居然想假借算命之名，占女神便宜，真是太可恶了。”
“要是萧阁主在此，早就将这等无耻之徒一剑诛杀。”
“何须萧阁主出手，让我等替天行道。”
“……”
此语落下，人群又炸开了锅，很多人已经拔剑，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顾千麟看着自己穿着手套的手，陷入沉思。
我特么要想占便宜，还会多此一举？
没办法，他想要维持自己神棍的人设，就必须学神棍的做法。
萧惜灵俏脸上浮现绯红之色，但还是伸手过去。
顾千麟瞥了在场之人一眼，一只手把脉，一只手掐诀。
“你目睹了一场屠杀，眼睁睁看着很多幼小的生命在眼前逝去而无能为力。”
“你不明白，那些人本无罪，为何会死在魔人的屠刀之下；你也不明白，为何自诩正道的七大宗门任由他们肆意屠杀而不动。”
“至那以后，你每日都会做噩梦，每次都会看到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听见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
他娓娓道来，但她嘴唇和脸颊已经全青，娇躯在不断颤抖，就连他握着的手，也在剧烈颤抖着。
顾千麟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都是系统给的提示。
这也让他明白，这小姑娘哪需要算命，她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
听到顾千麟完整地将一切道出，她哇的一声，便扑入顾千麟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这一瞬间，顾千麟听到了无数心碎的声音。
“世上，本就有很多不平之事，就拿我而言，我曾为了功名踏上帝都，在路途上，曾路上遇到冻死之人，也曾看到有人易子而食。”
“看到天关被破，无数人倒在敌军铁骑刀戟之下，但到了帝都，我看到佳肴饲畜牲，文武昏昏不付所行，皇帝醉情声色而不管朝事，不管赤澜苍生。”
“再到七宗，它们是练武宗门，向来信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些小人物的死亡。”
“错的不是人，而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在这里的人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法则，已经麻木。”
“一人之力是微弱的，世间很多事，根本不是一人所能左右，顺意而行，顺心而为即可。”
顾千麟轻声在萧惜灵说道。
过了很久，怀中抽泣之声开始变得微弱，到最后的不可闻。
“如果，改变这个世界呢？”
萧惜灵抬头，红肿的双目看着他，瞳孔之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也许……可以吧。”
顾千麟想了想，还是没有狠心打碎她的梦。
“真的吗？那太好了。”
她挣扎起身，再看四周的弟子，俏脸已经绯红欲滴，不过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又光芒闪烁。
“给，这块吊坠为寒髓灵神坠，只要带着，晚上便不会再做噩梦。”
顾千麟走了过去，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放在她手心。
这一块玉坠，也是系统辅助他投资所给，有宁神助眠的功效。
“哇，好漂亮。”
萧惜灵看着手中玉坠，惊叹道。
“那个……你能帮我戴上吗？”
此语一出，不止顾千麟一愣，在场之人也是猛然一愣，然后一阵哀嚎响起。
“太可恶了，这人就这样骗走我的女神了？啊啊啊……”
“若非萧师妹不谙世事，又岂会被他所骗？看来今天他是有备而来。”
“啊……我的梦已经碎，剑心已碎，此生休矣。”
“……”
接下来，顾千麟在诸多舔狗的哀嚎声之中为萧惜灵戴上吊坠。
“好看吗？”
她青裙舞动，眉目间灵动之芒流动，再配之胸前吊坠散发着淡淡光芒，整个人有一种难言的气质。
“嗯。”
顾千麟点了点头，随后伸手。
“嗯？”
萧惜灵有些不解。
“大小姐，你还没给我诊费呢。”
顾千麟白了她一眼，旋即说道。
此语一出，场内又是一阵哗然。
呀的，什么好处都让你小子占了，还想要灵石？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喏，给你。”
萧惜灵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一袋灵石放在他手上。
但，她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说大小姐，你真的可以走了，不然不仅我这摊要遭殃，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也要遭殃。”
顾千麟无奈一笑。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顾千麟很坚信，自己已经死了几亿次了。
“额……那我先走了，这次就多谢你了。”
萧惜灵也发现了四周气氛不对，便转身离开。
不过，她还没有走多远，又停了下来，偏过头来。
“你叫顾千麟对吧？等这我好了，我会再次登门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