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等等。”
话一出后,赵梦辰却是大悔。
她岂能说等,如此,岂非又给了这无赖耍什么奸诈、恶心手段的机会。
一念闪过,不待惊喜转身的李寻香开口,赵梦辰已是红着脸急急道:“你先闭嘴!莫又胡说八道!我让你等,是尚有事相询。”
“仙子......”
“闭嘴!”
“好吧,我......”
“闭嘴!”赵梦辰跺脚急嗔。
这次李寻香不再出声,而是夸张地以双手用力捂住了自个的大嘴。
“不要叫我仙子,称我帝姬。”
此时的赵梦辰已然明白,眼前的无赖一旦称自己为仙子,定是满满的无赖相,而称帝姬之时,方有正经。
虽说,这其实是相反的因果,但赵梦辰却天真地希望,能借此让这无赖有所收敛。
“还有,我问,你答,决不许自作主张地另说它言!”
李寻香紧捂着嘴不应声,却又是摇头又是挤眼的,搅得赵梦辰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相询:“你这是作什么?”
李寻香仍是摇头挤眼,像是只猴,却偏偏依然不曾吭声,直到赵梦辰带着份恼意又问了一遍,方才用那紧捂的嘴低低憋出一句:“可还有其他要求?”
“没了。”
“嘘。”放下双手,李寻香长长地喘了口气,“若是还有,却是要憋死我了。仙......不,帝姬,你可知,我都差点把自个给捂死。”
明知眼前无赖又在耍滑,赵梦辰却依然忍不住差点轻笑出声,最终强忍笑意,翻了个大白眼。
为何,跟这无赖在一起时,就会有那般的愉悦?
要死了要死了,如此佳人,若他此刻是个真男儿,只怕一经表明心意,即便不能一遂毕生梦想,也至少能够一亲芳泽吧?
愣愣地看着面前佳人,李寻香自是又恼恨起贼老天的不公来。
眼见面前的无赖说了句话后,竟又成了呆头鹅,赵梦辰迷惑之下也有些发傻。
就这般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终还是赵梦辰忍不住先行开口,娇嗔道:“你又发的什么呆?怎不说话?”
“岂非帝姬先前说的么,你问,我答,绝不许我自作主张地另有它言。帝姬不问,李寻香自不敢再说,生怕违了约定再被帝姬赶走。”
“你!”
简直拿这无赖毫无办法。
赵梦辰真恨不得能揪住眼前这货的脑袋狠狠敲个几下,最终咬牙切齿道:“说。你所谓的真正可靠本事,究竟为何?又如何能大言不惭地保证我毫无风险。”
“因为我实乃有大本事的男人。”
李寻香本想说,我背后有神仙。但念及此时的赵梦辰显然尚不及李师师那般一信到底,故而终改了说辞。
随着李寻香的述说,赵梦辰的一双美眸越瞪越大。
如果说,身具不凡武技、日常能护其安危,赵梦辰尚能相信的话,那么后续所谓的能保万无一失的出使安排,简直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这靠谱么?”
佳人的美眸,闪动之间满是怀疑。
“那你信我有不凡武技么?”李寻香反问。
忍不住又自细细打量了李寻香一番,赵梦辰微微摇头:“信是信的,只不过你这小身板……”
“我这还小身板?”李寻香怒了,身躯一挺,展露昂藏之姿,只不过,英气是英气,却实缺了份威武。
毕竟,李寻香虽是英姿不凡,却非那等威猛壮汉,也少一分磨砺自铁血的霸气。
“又耍的什么宝。”看着昂头挺胸、还拼命展着臂肌的李寻香,赵梦辰忍不住想笑。
“岂不闻,真正的大内高手,便是如我一般。”
弓步一跨,青衫一扬,右手蝎子摆尾,左手半抱胸前,这不伦不类、怎都看不出霸气的姿势,令赵梦辰终忍不出“噗嗤”娇笑。
李寻香实也有些尴尬。
他本想学着后世的电影画面,来个潇洒不凡的POSE,却不想,学虎不成反做猫,摆成了笑话。
但脸皮厚比城墙的李寻香,又岂会在乎这点尴尬,转瞬便收了不伦不类的姿势,自顾自坐到了赵梦辰的身旁,一本正经道:“这种华而不实的花架子,不摆也罢。但不是我吹牛,虽不能于千军万马中护你无恙,但等闲的大内高手,便是来个几十个,也绝非我对手。”
“什么大内高手,听都不曾听过。你哪瞎琢磨的名头?”
赵梦辰越发觉得好笑,这无赖,竟还是个爱摆谱的自大狂。
没有大内高手?
李寻香忍不住有些傻眼。
记忆回溯,这才醒悟,大梁一朝,真还没大内高手的存在。
那些个太监,打小入宫,几乎全是阴柔无力之辈。
皇帝、皇子、帝姬、嫔妃,日常的安全,都由侍卫负责。
尽管这有时候也会有些不便,但皇宫大内,又哪来的真正刺客。
眼见着出了岔子,越说反越令身旁佳人有了怀疑,李寻香索性耍了无赖:“反正,我这男人,总是比帝姬身旁的那些个侍女们强上太多。而此去北地,又随时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所以,我决定了,打今日起,便夜夜宿于帝姬身边,以防不测。”
这岂非变相的侍寝?
羞恼再起的赵梦辰,很想拿桌上剩余的杯盏再砸李寻香,却生怕又伤了对方,但如此一来,顿令她回想起方才神奇的那一幕。
“你.....”
“帝姬,千万别想错了,这不是侍寝。”
貌似李寻香猜错,一脸严肃地蹦出一言,却令赵梦辰越发羞恼,自是跺足大嗔。
“谁想错了!谁又听你胡言这个!我是想问,你方才的伤口。”
“伤口?哦,便知帝姬实关心于我。”装出满脸的受宠若惊模样,李寻香又从一脸严肃,变得低头哈腰,“令帝姬担心了,我的伤,实已自愈。这点皮肉之伤,压根算不得什么。我真乃大内......对了,这岂非,便是我这大内高手的明证?我李寻香,从不在帝姬面前胡吹。实在铁打的实诚人。”
啊呸!
若是可以,赵梦辰还真想不顾失仪地啐一口在李寻香的脸上。
这货,不仅无赖,实还是无耻到了极点。
就他还铁打的实诚人?
脸皮是铁打的还差不多。
但这伤势自愈,倒也真可算是高手的明证。
嗯,但凡武技高强者,真会这般自愈?
赵梦辰一时间,又有些不懂。
何谓武技高强,她还当真不知。
“是不是在骂我脸皮厚?这我知道,也承认。”
眼眸一转,低头哈腰的李寻香又变得贼眉鼠眼起来:“我就是这般脸皮厚了。从今往后,就赖在你身边了,扫把都赶不走。谁让帝姬你,做了这副使,又选了我为随伺太监来着。”
“随伺太监,自是要随时伺候的。虽说,帝姬面皮薄,还不习惯我这小太监侍寝,但随伺一晚,总归可以。不然,万一帝姬你晚上睡觉不小心蹬了被、着了凉、落了床、受了伤,我这随伺太监,可会小命不保。”
这都啥跟啥。
赵梦辰简直无语,可羞恼之间口干舌燥的,又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言语,正欲干脆强行赶走这无赖了事,却见眼前的李寻香忽然站直了身躯。
“帝姬,这不是侍寝,而是守护。我李寻香对天发誓,必护得帝姬一生周全。哪怕刀山火海,也会救你于危难;哪怕霹雳暴风,你也可在帐内安眠。因为,你有我在。”
说完,李寻香肃穆地躬身行了一礼,竟随即转身行向帐外。
赵梦辰愣愣发呆,浑不知,眼前的无赖,又演的是哪出。
只是,灯火映照之下,掀门而出的背影,是如此的英挺不凡,令赵梦辰的一双美眸,渐泛迷离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