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是一个职位，泛指在某件事情的认知上已经有多年经验，并且擅长解答疑问的人，他们可以提供顾问服务，而提供的意见自是相当的重要。没有人，能全然置顾问之言不理，包括两位主使。”
包括蔡條在内，那些个残留的公子哥，尽皆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所谓功勋顾问，竟不是这货为了戏耍他们而随意胡诌出来的职位，而是真欲委以重任？
这怎么可能！
若说别人还有疑惑，心中将信将疑，可遭了几次蹂躏的蔡條却是决然不信的。
若真是委以重任，先前那一出，又是闹的哪样？
若真是重要之职，又岂能一股脑儿地安排了几十个？
难不成，几十个顾问七嘴八舌的意见，童贯与帝姬都得听？
那还做得成何事。
“怎么，不信？”显是猜透了众人心中所想，李寻香微微一笑，“条条啊，我早说过，我是护你的，你怎就不信？”
条条？
蔡條？
愕然之后，众人皆是爆笑。
这一声叫的，当真是......还护你，怎就像往日青楼之上，他们几个对着相宠的花魁所言？
“你！”蔡條一张白净的脸蛋，直接胀成了猪肝。
那日也就罢了，毕竟是身处痛殴的环境之下，他只有忍。
可眼下，他就不信，在这使团之中、在童贯与帝姬的眼皮子底下，这李寻香还真敢再次拳脚相加。
何况，这一刻，他可丝毫不曾留给对方动手的理由！
怒极的蔡條正欲暴吼回应，但下一刻却将正欲喷出的大骂之言生生吞回。
“就说方才，我可曾骗你？你那隐秘之处，可是不疼了吧？”
啥？隐秘之处？
想到传言中，太监们的某种恶心嗜好，几个公子哥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转向了蔡條的臀部。
隐秘之处，当乃菊花是也。
想不到，这天子面前的大红人、炙手可热的小太监，竟也有这等变态嗜好。
难不成，两人竟早就有过一番？
这也当能解释，如何会称“条条”这般亲密了。为何会有护你之言了。
咦，貌似有些不对。
身为太监，既有那等恶心嗜好，可这菊花该痛的，不是当这眼前太监么？
眼见众人的目光自蔡條的臀部齐齐转向自个，李寻香方似想到了什么，跳脚大叫：“混账！你们这些货色，究竟满脑子想的是何等龌龊之事！我李寻香是那种人？条条是那种人？我说的隐秘之处，是那大腿根部。”
大腿根部？
喔，这倒能解释了。
这蔡條用力过度，那里自当疼了。
刚刚脸胀得更红的蔡條，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明白哪怕当真被对方勃然大怒之下狠揍一番，也要破口大骂一泄被羞辱的恶气，却不想又来了这等变故。
“我、你！”又怒又燥的蔡條，还未组织出足够犀利、足够恶毒的言语，却见面前的李寻香早他一刻怒而大吼。
“你们这些个家伙！真当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早说了，我李寻香不是那种人，条条也不是那种人！特娘的，你们几个，难不成骑了半天马，两股之间就不痛？那里就不曾被摩得皮破血流？”
“大爷的，还有你，条条。枉我对你多番呵护，送了你涂抹良药，你却尽瞧着这几个家伙心怀龌龊地看我而不加丝毫辩解。还不信我！”
天理何存，天理何存！
是你李寻香意图故意羞辱于我，如今却反倒打一耙！
蔡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正欲撸撸袖子，豁出一切来个当场痛殴，却不想李寻香忽然爆出一阵大笑。
“好了，不与你们几个再行玩闹。说实话，你们通过了我的考验，不负所望地成为了真正的顾问，我很高兴。故而，欣喜之下才会与你等这般玩闹。很怀念啊。想当年，我李寻香，也曾是那般的浪荡子，成天呼朋引伴、混迹青楼。你们，让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现在又前途可期。故而，才会一时生出相嬉之心。抱歉。”
说完，李寻香拱拱手，相当诚恳地表达了歉意。
这又是演的哪出？
刚撸了一半袖子的蔡條，目瞪口呆。
“功勋顾问团，里头的自然都是功勋顾问。既是功勋之后，亦当行顾问之职。所以，我先前并无任何谎言。待到得胡虏之地，会盟开启，你等便将代表朝廷、代表天子、代表两位主使，与胡虏进行谈判、定下盟约。你们可能当得起这番重责？”
别说蔡條，此刻便是剩下的公子哥，亦是难以置信。张张大嘴愕在那儿，一时难以合拢。
即便不似蔡條那般，在李寻香手中吃过诸多苦头，也多次惨遭戏弄，但只观晨时发生在“功勋顾问团”中的那一幕，这几人都也感觉，那怕是李寻香设的陷阱。
如此，既没在明面上得罪他们的父母家族，也真正称了他李寻香的心意。
你看，我一如你们所求，来者不拒。可最终，被丢脸地赶出了使团，实是这些个公子哥自个不争气不是？
我李寻香，可是丝毫不曾使绊阻挠。
你们又如何能怪我？
“我知，你们此刻仍是不信的。也知，你们此刻心中所想。但你们，又有何人能解我李寻香心中真正所思？”
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流露在李寻香的嘴角，他缓缓转过身去，背对人群。
初冬午后的太阳，照在身上，并无太多暖意，可被压缩到了脚下的影子，却将李寻香原本修长的身姿压抑得有些短促，再加他刻意地稍稍佝偻了腰背，这一刻，竟显得有些没落与沧桑。
“出使北地，国之大事，我自当谨慎。如你们父辈家族，将所有人一股脑儿地塞入，我却毫无抗拒，自是假的。这等国之要事，岂能儿戏！”
“但予你们重职，也是真的。因为，你们通过了我李寻香的考验。因为，你们足以承起这份重任。为国为民，为天子，你们有能，我李寻香又如何会不用！”
“更不用说，在你们的身上，我李寻香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到了曾经的伙伴！为你们，为自己，也是为了怀念曾经的伙伴曾经的岁月，我当委你们顾问重责。”
“答疑解惑，助两使，驳胡虏，守大义，取重利，为大梁、替陛下，立不世功勋。便是所谓顾问！”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你们信我，便自来见我。我在汴水之畔，等你们。”
说完，李寻香独自迈步向前。
一步跨出，佝偻的身躯重新变得坚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