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轻吟李寻香临别前所赋之词，李师师美眸渐渐痴迷，眼前好像重又浮现那张贪婪的大嘴。
方才，若非反应及时，便又被那臭不要脸的家伙给轻薄去了。
那个家伙......
太监，当是真的；他的爱，也当是真的。
可那些话......
这个世界，当真有神仙？
尽管李寻香说的那么多，李师师依然是有些不信的。
但她却是觉得，这个世界当真可能存在奇人异士。
毕竟，她幼年时，也算是遇见过那等知晓未来的奇人。
3岁之时，因为父亲希望李师师一生能够得到佛祖的保佑，曾寄名佛寺，当时寺内的方丈曾抚其顶而言：“此女一生虽是卑贱，却又贵不可言。”
那时李师师的父亲浑然不解此言何意，既是卑贱，又岂会贵不可言？但现在看来，方丈当是奇人，早已看透了她的未来。
既是青楼女子，哪怕王孙公子竞相追逐，也无改卑贱的身份；可得当朝天子宠爱，又岂非贵不可言？
李师师相信，李寻香必然也遇到了那等奇人，只不过这人显然比那时的方丈更为神奇，因为他竟能将自己的预见化作某种记忆送入李寻香的脑袋。
当然，这人，也显然更有图谋，而非像方丈一般，只是随口一叹。
对李寻香而言，这是福是祸？
李师师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真心希望，至少那人在一件事上并不曾欺骗李寻香，那便是当真能帮其恢复男儿真身，不然......
呸，她这是怎么了。只要这无赖，当真是真心待她，那便足以。她李师师，又岂是那种贪爱rou欲之欢的女人。
轻啐一口，李师师娇羞无限。
这便宜当真是没占够啊。
从李师师的落凡楼出来，明显意犹未尽的李寻香，用力砸吧了下嘴。
眼见天色将明，熬了一宿的李师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李寻香自是体贴地让佳人先去安睡。
只不过眼见李师师正要颔首应下，李寻香忽又嬉笑着表示要一道大被同眠。
李师师自无可能当真让李寻香这无赖达成这种色狼企图，一通粉拳乱捶便将其赶了出来。
李寻香明白，真要大被同眠，方才的李师师，也许真有可能挡不住，最后很可能任其大快朵颐、得逞色心。
只是那小豆丁......
若是当真挑起了佳人的某种欲望，只有小豆丁的他，可不仅丢脸丢大发，还可能会留下某种难以消除的阴影。
想到这里，李寻香也只能叹气。
心有多大，世就有多奇。有朝一日，你若悟了，所想之梦，自可实现。
这特娘的，他究竟该悟啥？
明白，只有挽了天倾、守了繁华，豆丁便能自行长大？
可似乎，依然有哪里不对。
难道，这世界，当真有神仙？
虽说，李寻香信誓旦旦地向李师师表示，这个世界有神仙，而且这神仙就是他背后靠山，可李寻香自个，却是有些不信的。
看着面前的李寻香一脸古怪，小玉也是迷惑满怀。
她怎也想不明白，李寻香频繁来此，怎会不怕？李师师怎也毫无所忧？
他俩就当真不担心，私会的如此频繁，终会不小心再遇皇帝？
虽说，前一次因为身为李师师表哥的原因，侥幸得以逃脱皇帝责罚，可若再次被撞破两人密会，那层遮掩，便再不会好使吧？
皇帝，可也是男人。是男人，便会吃醋。
常人吃醋还没什么，可堂堂天子一旦因醋生怒，那......
按奈不住忧心之下，小玉正想开口，却听李寻香已先一步说话。
“小玉，送我一程吧。有些事，我也得告知于你。”李寻香发出了邀请，边走边道，“小玉，师师待你如亲姐妹，所以信你靠你，故而我自也信你。有些事，必须得让你知道，不然不仅会令你时时忧惧，也会让师师陷入险地。我是师师表哥，这事你该已知道了吧？”
小玉颔首，这事她当然知道。若不是因这，她早已阻止两人如此频繁的相会。
“我这师师表哥，其实做了太监。”
“太监？”看着面前英挺修长的男子，小玉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怎会成了太监？他怎愿做太监！
某种少女的情怀，轰然破碎。
“此太监非彼太监，有些东西，与你所想的并不一样。但这事，暂无需细说。”李寻香微微一笑，“反正，你现在只要知道，我与师师见面，本无任何顾忌便可，你也无需再担惊受怕。先前，因为某种原因，我不得不一直瞒着，是我的不对，先行给你赔礼。”
见李寻香当真躬身行了一礼，小玉心中感动的同时，慌忙往一旁闪开。
她哪受得起李寻香的大礼。
无论是对方的才华也好，是李师师的表兄也罢，都不是她这青楼丫鬟的身份能够匹配的。
她只是个最最低贱的奴婢。平日里那些对她笑脸相迎之人，还不是看在她是李师师贴身丫鬟的份上。
若离了李师师，她就什么都没了。
虽然对于李寻香，她心中是有着某种幻想，但也只是永无可能实现的幻想而已。
“人生而平等，无份贵贱。”像似看穿小玉心中所想，李寻香温柔微笑，“走吧，送送我，还有些事，我得在路上告知于你。”
从偏门拐出来不久，李寻香与小玉便已踏上了前往皇宫的大道。
大梁并未实行宵禁政策，故而黎明将至之时，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上，早有了依稀人迹。
“只不嗜杀、不施宵禁这一条，辉宗就能算个仁君，只可惜，他委实没有当皇帝之才，看不清大势、分不清贤奸，只能让这煌煌盛世，最后化作云烟，所以最终成了昏君。可惜了他的满身才华。若他不做天子，当会是个流芳千古的艺术大师。”
此言一出，吓得小玉花容失色，慌忙轻叱：“别说了，你连官家都敢议论，就不怕杀头？”
“这话，我当只在师师面前说，也只在你面前说，所以，小玉，据此你便该知道，我真正把你当成了亲近之人。你要信我。所以，有件事，我还需要你帮我去做。”
亲近之人？
不知怎的，小玉的脸微微红了红，以蚊蚋般的声音低低应下。
“请帮我转告师师一声，我将远行。再回之刻，怕得数月以后。我不敢亲口跟她说，只怕她一开口挽留，我便再提不起暂时离开她的勇气。若是可以，我真想天天相伴佳人身侧啊。”
李寻香轻轻一叹，小玉却是满脸诧异：“既是如此，不走不行么？”
“怎么，你也舍不得我离开？哪怕只是数月？”
转眼功夫，先前还在惆怅叹息的李寻香便换了幅戏谑之色，顿时闹了小玉一个大红脸。
若是李师师，自早已粉拳捶上，可小玉，只能红脸低首，又羞又慌间，差点跟李寻香撞了个满怀。
咦？这小丫头，难道也情窦初开了？还是对的自个？
看着身旁一身水粉色长裙的小丫鬟，李寻香的脑中忽然闪过“身娇体柔易推倒”一词，忍不住心生怜惜之余亦是色心怦动。
翻牌美人之路，不妨再添一个？
还真是个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