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找她,然而处处都没有找到人。
焦急、慌乱,心跳乱如麻,他到处找她,急得满头大汗。
直到全胜他们过来,一排车灯撑起了一片明亮,蹲在地上的陆宴州睁开眼睛,借着车灯他看到了一楼水泥柱子上有一排人,他们盯着他。
“……”
他看到了邱意浓。
陆宴州冲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直接伸手去摸,她的腿还在。
邱意浓淡淡地看着他,她自然是看到了他方才惊慌失措地在找她。
陆宴州的目光黏在邱意浓苍白的脸上,又将目光投递到她身后的……
文闯身上。
文闯:“看你爷爷看!快点送老子去医院!”
如果他再来晚点儿,邱意浓非摔死不可,他把邱意浓给接住了,但他这双手臂是不能要了,全骨折。
陆宴州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冷汗涔涔而下。
幸好……
“陆哥。”
全胜和苏杰上来,看到了几个保镖被绑着扔在地上,这是杨婉清的人,还有一排是文闯带来的。
陆宴州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送文闯到医院。”
他们把文闯扶起来,文闯哪怕是手断了,气势也不减,“陆宴州,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陆宴州:“谢谢。”
“……”
今晚上真是破了例了。
求他,又对他认错,现在又感谢他。
妈的。
好像他成了一个好人似的。
文闯薄唇紧抿,他将目光看向邱意浓,想说什么,又沉默。
走了。
全胜和苏杰带走了杨婉清的人,陆宴州又让苏杰去月牙湾取一样东西。
等人都走了,这漆黑的地方只剩下他们。
一片静寂。
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流浪狗的声音。
过了许久,陆宴州起来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她感觉到了他手心的湿润。
他没有说话,然而他却把邱意浓的手越握越紧,就像他抿着那根烟头。
邱意浓被捏疼了她也没有吱声。
半晌后,他的手一寸寸地松开,直至她将手抽回去。
“抱歉。”他低声道,“是我不好。”
“……”邱意浓没作声,她的发丝还滴着水,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衣服上的布料像是要在肌肤上融化,钻进她的血骨里,缠着她,让她呼吸凌乱。
静寂的夜,他说:“我很后悔对你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我把对邱栋的恨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于是我不想爱你,不想再保护你,我想你跟着我一起疼一起难受……于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此处风都没有,他只要一停下说话,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缓慢而凌乱。
“我还以为弄用孩子绑住你……”现在孩子也没了,“文闯说得对,用孩子捆住你你迟早还是会走。”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陆宴州起身,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在夜色里他用眼睛一遍遍的看她的脸庞,心片片碎开,痛彻心扉。
他带她上了车,给她系好安全带。
朝着市区的方向。
邱意浓想这是又要把她关起来吗?
她摸了下肚子,还算好,有轻微的不适感。
又不敢一直摸,怕引起他的怀疑。
陆宴州的车速很慢,一路车来车往,灯火如豆,市区的辉煌在两人的余光里掠过。
红灯。
正好在大厦楼下。
邱意浓抓紧了膝盖,低声道:“我不想回去,陆宴州,我……”
“不回。”他哑哑地回。
绿灯,车子继续行驶,错过了大厦。
邱意浓在车内仰头,也只能看到路两边的风景,根本看不到楼。
店面关闭,两旁的玉兰花团团簇簇,从白到粉又到紫,干净通透的渐变色,开得如此茂盛。
这是她第一回看楼下风景,竟是这般。
车子停在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