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看着从章邯帅帐当中走出的小栓子。
正在给战马喂草料的虞子期好奇道：“少府打算怎样安置咱们？”
不同于无官无职的小栓子。
虞子期的身份，使得他不好在章邯接受之前，直接与之会面。
否则，就只有尴尬。
“什长！”
“什长？”
“对！”在虞子期略显诧异的目光下，小栓子点了点头：“少府的意思，是装作不认识咱们，仅以普通的军功来晋升！”
“那也不对吧？”
“我仅斩一人，功绩确不足以提升。”
“但你呢？”
“栓子兄，你可是阵斩十几员敌将，更是生生吓退了三千敌军！”
“如此功绩……”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虞子期不解道：“即便爵位需战后由国尉评定。”
“但军职，怎么也不能仅提升这一个级别吧？”
大秦制！
武官军职、爵位分开计算。
军职一般会根据战况，由主帅颁布任命。
爵位则单独记录，待战后进行统一的计算，最终予以封赏。
而这。
也就使得在大秦的军阵当中。
很有可能身为长官的统帅，爵位反而没有下属高。
对此，秦军到也算习以为常。
不过让虞子期感到不解的是……
“正常计算，少府封你为屯长都不为过啊？”
好歹也是在蓝田大营内混迹了这么久的老兵油子。
对军职的晋升。
虞子期可是比一般人都要清楚许多。
“少府是故意如此安排的！”
小栓子摇了摇头：“少府当是怕你我晋升的太快，过于尴尬吧？”
闻言，虞子期一愣。
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身为蓝田军主帅的他，何尝不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可要是这一将的身份……
换位思考。
虞子期咧了咧嘴。
月氏，敦煌王宫，嬴政寝宫。
轻抿了一口手中清茶。
嬴政得意大笑：“高儿！你又输了！”
看着开怀大笑的嬴政，公子高苦笑着附和：“父皇棋艺高深，儿臣佩服！”
“高儿你的进步也很快！”
对公子高的奉承很满意。
嬴政一边招呼尉缭整理棋盘，一边开口：“下一局，你若再输，可又要回答朕的问题了！”
一旁伺候局的尉缭：“……”
老臣好歹堂堂国尉！
天天在这伺候你爷俩下棋，真的合适吗？
心中吐糟。
面上，尉缭到是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几天下来。
因嬴政终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胜过公子高，且能通过此法来从他口中问出心中疑惑的办法。
莫说是下棋的公子高。
就是伺候局的尉缭，都变的熟练了不少。
很快。
新的一轮棋局开启。
嬴政、公子高父子你来我往。
几子落下。
公子高就已再度处于下风。
“不知……”无奈的将一棋子落在棋盘右上角的边星之上：“父皇今日有什么想问的？”
“怎得？想认输了？”
“父皇棋艺精湛，儿臣甘拜下风！”
“不行！”
直接将叩首的公子高拉起，嬴政不满：“下完这盘在说！”
公子高：“……”
虽说每天陪父皇您下棋，可以让您心情愉快。
但这无脑被虐，也是很郁闷的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输的机会，结果老爷子还不允。
公子高，彻底无奈。
终于！
又是十几合走过，公子高最后的一片黑子区域，亦被嬴政的白子包围。
长叹一声：“父皇，儿臣这次可是真的输了！”
面对沮丧的公子高。
嬴政却并未展露出丝毫兴奋的神色。
眉头紧锁，只是默默的看着棋盘。
突然，伸手一指：“高儿！”
“你这一步棋，是何意，朕看不懂！”
“此实乃儿臣无奈之……”
“少打马虎眼！”
“这，就是朕今日的问题！”
“你明明以布好四周，只待时机一到就可合围，又为何在这大龙当中，多添两笔？”
在嬴政审视的目光下，公子高先是恭敬一拜。
“父皇慧眼如炬！”
继而，开口解释：“儿臣，只是为了试探这条大龙，是否为真龙！”
“真龙？”
“对！”
“若此为真龙，那么就可跳脱此棋盘，不再拘泥于一处。”
“若仅为假龙……”摇了摇头，长叹：“此，终究只能为这幅棋盘之上的一刻棋子！”
见公子高这么说，嬴政沉思。
片刻。
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不愧是真的高儿！”
说罢，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气：“你们都退下吧，朕倦了，休息一会！”
“儿臣告退！”
与尉缭一并，恭敬的由嬴政寝宫内退出。
本还走在前方的公子高突然站定。
“国尉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眨了眨浑浊的老眼。
尉缭大惊。
简直就神了呀！
从头到尾。
公子高也没看上他老尉缭一眼啊！
可为何……
“公子！您怎么知道老臣有事想问？”
“简单的很。”
淡然一笑：“只看国尉你这一步三挪的步伐，就可猜出！”
尉缭：“……”
还可以这样？
简直没谁了！
“公子，老臣确是很好奇，刚刚您和陛下都说了一些什么？”
若论棋艺，尉缭不说个中翘楚，那也算是专精此道。
比之嬴政，都略有胜之。
只不过人家不跟他玩罢了！
但刚刚那一番对话……
很显然，其所至的并非是棋局！
“父皇所问，是为何我会派小栓子、虞子期去章邯手下做事！”
“章邯？”
尉缭一愣。
继而，恍然大悟：“公子！您是打算……”
“不错！”
“我打算通过此役，来确认章邯此人是否可堪大用！”
“若可……”扭头，看了一眼西域：“我大秦未来的战事，绝不仅仅只局限于国内周边！”
“毕竟……”长叹一声：“随着李信、任嚣等诸位老将陆续凋零，蒙恬将军老去。”
“我大秦，终归是要择选出一些新生代的将领！”
“公子高瞻远瞩，老臣拜服！”
看着负手而立的公子高。
尉缭那颗因年岁，早已消沉的心，再度变的火热起来！
虽然。
嬴政已经老去。
但这个国家未来的新君，却会继承他的遗志，带领大秦继续前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