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个境外诈骗电话，现在这种电话太多了。夏跃然收起手机，准备早饭。拉开冰箱时，目光落在冰箱内整整齐齐排放着的五大桶鲜奶，不由得怔忡了一下。鲜奶还是前几天与顾至上在超市买的。拿鲜奶的时候顾至上当众高调宣布说是用来泡澡的，还引来众人谴责的目光。这种大桶装的牛奶，每个人最多也就只能一手提一个，五桶搬上楼分了三次。当时她抱怨牛奶买太多时，顾至上说，他还觉得太少呢，每天一桶兑在浴缸里泡澡，五桶连一周都不够用。顾至上一脸鄙夷地冲着她说：“你还有脸嫌多？就你那身破损得跟粗砂布似的皮肤，要想恢复原样，怕是泡一年都不能够。”原来，牛奶是为她买的。虽然觉得顾至上有些荒唐，恢复皮肤柔滑有很多方式，这世上太多人温饱都不能保证，拿牛奶泡澡这种浪费食品的行为实在太遭雷劈，。但他的用心，还是令夏跃然很感动。如今，牛奶还在，情却被他亲手了断了。晃了晃头，无力改变的事实，多想无益。夏跃然用力关上冰箱，仿佛这样子，就能把伤感也隔离不见。准备好早饭后，夏跃然去房间叫女儿起床。十一月中，天气有些凉了，夏跃然把暖宝叫起来，给她套了条粉蓝色开司米波波裙，又套上件奶黄色的小呢绒小外套，顾至上与夏跃然皮肤都白，暖宝的皮肤也是瓷白瓷白的，带着健康的婴儿粉，穿上这种颜色鲜亮的衣服特别的好看。江南上来接她们母女时，看到暖宝微微愣了下，刚出生时，觉得暖宝完全长得像妈妈，身上没一丁点那个混蛋的影子。没想到现在孩子大些了，五官长开了，打眼一看间，竟然有几分顾至上的影子。暖宝正在喝牛奶，一看到江南，立刻两眼一弯甜甜笑着叫他：“江叔叔好。”“暖宝好。”江南笑着摸摸她两个扎着翠蓝蝴蝶结的小辫子。夏跃然边将碗里最后一口白粥喝掉，边笑道：“来了啊？你吃过早饭了没？我这有粥还有小馒头，你要吃点不？”“吃过了，我先把野餐的东西拿下去放车上，你和暖宝慢慢吃，别着急，出去玩又不赶时间。”“嗯，好，都在厨房里那个蓝色的料理箱里。”夏跃然也不与他客气。江南把夏跃然昨天整理好的料理箱拿了，开门先下去了。夏跃然吃完早饭，暖宝牛奶也喝好了，夏跃然给她擦干净手和嘴，迅速把早饭碗什么的都洗了。给暖宝戴上顶奶黄色小贝雷帽，又扎上条亮蓝小丝巾，自己则在蓝色牛仔衬衫上套了件厚开司米的长外套，抱着暖宝出了门。上车时，江南看了她一眼：“公园风大，你这开司米外套不挡风啊，要不要上去换一件？”夏跃然这才注意到江南穿了件咖啡色休闲冲锋衣，江北则穿了件粉红带薄棉夹层的冲锋衣，不但防风连雨都防了。“今天太阳好，风也不大，够了。”夏跃然笑着拉上车门：“出发！”暖宝学着夏跃然，小拳头一挥：“出发！”儿童乐园就在上城郊外不远处，周末早上马路上车不多，一路通畅，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江南当然是带着暖宝玩的主力军，一进儿童乐园，江南便带着暖宝到处去玩了，而夏跃然则和江北找了个阳光好的地方，铺上野餐毯，坐下来晒太阳。今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游乐场边有一片枫林，枫叶全红了，坐在草地上，正好可以看到那片红灿灿的枫林。夏跃然与江北并头躺在地上，拿遮阳帽挡着眼，刚睡醒，夏跃然又觉得有些困，迷糊着又要睡着。耳边听江北细软的声音问：“跃然姐，你和我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夏跃然一个激灵，清醒了。“你哥值得更好的。”“在我哥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小女孩很固执，顿了顿，又说：“在我眼里，你也是最好的。”夏跃然侧了身，面对着江北，江北蜡黄的脸色，在阳光下稍微有了些血色，细薄的皮肤下，能看到极细的淡青色血管，瘦小的身躯病弱得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夏跃然伸手揽过她，手臂下的江北，瘦骨嶙峋。江北乖巧地依近夏跃然的怀里：“跃然姐，年底结婚吧，我想看到你们结婚，我
不想留下我哥一个人。”夏跃然心头咯噔一下，立刻道：“江北，你说什么呢，你这傻孩子别乱说话。”江北笑笑，神情恬静安然：“跃然姐，你和我哥都是医生，你俩应当很清楚。”“清楚什么？”江南的声音响了起来，夏跃然翻身坐起，暖宝扑进夏跃然怀里，夏跃然笑：“别啊，满头满脸的汗，把妈妈衣服都弄脏了。”暖宝咯咯笑着故意拿额头在夏跃然衬衫上蹭，夏跃然取了纸巾给她擦，又取出准备好的温水倒给她喝。江北也坐也起来，笑道：“我说，你和跃然姐结婚的时候，我要当伴娘。”江南的目光立时便挪到了夏跃然脸上，夏跃然此时整个心都被江北之前的话塞堵着，表情间便不经意地露出了凄然酸楚。江南哪里知道夏跃然难过是因为江北的身体状况不好了，只以为夏跃然不想提及与他的事，立即一笑，把话题岔开：“暖宝刚才说饿了，跃然你都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拿出来吧。”夏跃然于是打点起精神来，把吃的都拿出来摆在野餐毯上。吃完午餐，又玩了一会，眼看着太阳西斜，四个人才打道回府。夏跃然终于吃到了心念已久的火锅。江南订的位，特意选了港式小火锅。虽然没有四川火锅过瘾，但终归是吃到火锅了，夏跃然很是开心，之前因为江北的一番话而怅然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晚饭后，江南送夏跃然回家。夏跃然刚把疯玩了一天的暖宝洗完澡送上床，江南的电话来了。一开口便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