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几乎是秒接，似乎夏跃然一直在等待这个电话，这令顾至上原本灰暗的心情好了许多：“下来。”夏跃然握着手机自窗口探出头来，脸上的青紫好了许多，远远地几乎看不出来。两人目光对上，夏跃然笑着向他摇了摇手。“好，我马上下来。”很快的，夏跃然娇巧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口，穿了件淡绿色厚绒卫衣，连帽式的，配一条细腿牛仔裤，跑下楼来时，顾至上一阵恍惚，仿佛看到学生时代的夏跃然一路向自己奔来。嫌弃一般皱了皱眉：“穿的都是什么啊，好土！”夏跃然看顾至上一身正装，咖啡色薄呢外套衬得他挺拔修长，再看自己，不由有些羞怯，笑道：“没关系啊，人家会以为我是你家保姆的。”“哼，丢人现眼。”顾至上丢了烟头，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去哪？”“带保姆去超市买菜。”顾至上不耐烦地把夏跃然往车上一拎，顺手给她扣上安全带，推上车门，这才绕回驾驶座上了车。“那个……”夏跃然揉了揉鼻子，小心翼翼地说：“我烧菜水平很一般，你是知道的，对吧？”“岂止很一般，简直是难吃好么！”顾至上毫不留情地揭露。“那还买菜么？”“买，你家冰箱比乞丐的口袋都空。晚上想喝杯饮料都没有。”顾至上说。夏跃然便不说话了。“你脸上那诡异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顾至上质问：“想笑就笑出来，别憋得跟便秘似的。”“顾至上，你能好好说话不？”夏跃然叹气，这个人，以前嘴从来没这么损过。“不能。”顾至上冷哼：“是不是很不爽？”“没有。”夏跃然摇头。顾至上就拿眼睛横她，却看到夏跃然一脸坦然，不但没有不爽，看起来情绪还很不错。好吧，暂时撇开所有，只看眼前的顾至上其实心情也挺不错的。附近就有超市，顾至上停好车后，大摇大摆直接进了超市，他大爷能空着手，夏跃然不能啊，跑去推了辆车跟在顾至上后面。一个只顾看中什么都往车里丢，一个跟在后面又是推车又是整理丢进去的东西摆好放平，真的像是大少爷后面跟着个小跟班。“够了，顾至上，你买这么多牛奶，吃不完会过期的。”夏跃然看顾至上连拿了五桶一升大桶装的牛奶后，急忙阻止。“谁说是喝的？”顾至上瞪她一眼：“泡澡的。”顾至上这话一出，众人目光全部投了过来，夏跃然赶紧一边将牛奶放回冷柜，一边讪笑着解释：“开玩笑的，他开玩笑的。”顾至上脸一拉，“放回去做什么？”夏跃然小声道：“哪有用生鲜牛奶泡澡的，糟尽食品你也不怕天打五雷劈。要泡澡一会去买牛奶泡泡浴盐。”顾至上撇嘴：“那都是化学制品，哪有鲜奶好用！”不由分说又跑过去提了五大桶下来。夏跃然拿他没办法，只得由了他。顾至上拿完牛奶，一路晃到了蔬菜区，看着偌大的蔬菜区，菜炒熟了放盘里子他认识，鲜活亮丽地摆在货架上，顾至上表示，鬼知道都是些什么！夏跃然跟在旁边，看到他顿住了脚步，奇怪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你走前面。”顾至上抓着她外套肩膀把她往前拎了一点。“你是保姆，买菜的事理应你来做主。”夏跃然日常做菜只图个省事好做，烧熟了事，反正暖宝是绝对不会嫌弃她做的菜不好吃的，然而今天要吃饭的主可是出名的挑剔难伺候。“可是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夏跃然很迟疑，以前与顾至上在一起时，都是保姆做饭，那些菜她可是完全会吃不会做。“你不知道老子就知道了？”顾至上回得理直气壮。“……”“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烧出什么大菜来，挑你会做的买。”顾至上又推她一下。“或者你爱吃的也行。反正别指望老子帮你出主意。”既然这样，夏跃然想了想：蘑菇炒鸡蛋简单好做，顾至上喜欢吃土豆牛腩堡，再配个青菜豆腐汤，荤素齐全，要不就先买这些算了。“那我去选了。是你自己不去挑的，待会儿买过来可别又嫌弃，各种不满意。”顾至上斜她一眼：“老子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说完觉得话有歧义，又赶紧补了一句：“不满意你自己一个人负责吃完，而
且吃完还要再做一份让我满意的。”夏跃然，“……”“还不赶紧去？你什么时候变得磨磨唧唧了？”顾至上开始吹胡子瞪眼了。惹不起……夏跃然推着车转身跑了。还别说，这女人身量苗条，今天穿这么学生气，跑起来挺有一种阳光的味道。顾至上看着她背影，莫名想勾嘴角……心里有菜谱，拿起来就挺速度。夏跃然先去选了蘑菇，土豆，再去冷冻区挑牛腩。顾至上全程目光跟着她打转，直到她全部拿好回来。手在冷冻柜里扒了一会儿，此刻有些发红，顾至上远远就注意到了。夏跃然走到他身边，一句走吧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把推车拽了过去。“你有选择恐惧症啊？挑个菜挑这么半天。脸都快钻到冷冻柜里去了，蠢的跟猪一样。”一边说，一边粗暴地将夏跃然的手握住，入手冰凉，真是头猪。夏跃然，“……”顾至上的手温暖干燥，一直暖入心底。“拿够了没有？还有什么没拿的吗？说名字，我去拿，你在这等我，没见过像你做事这么墨迹的。”一共拿了三样菜，就算平均每一样花了三分钟，顾大爷也就才在这里等了十分钟而已。十分钟，至于把人骂成猪吗？然而，这种边骂边给她捂手的口是心非也是少有的。夏跃然想了想，冰箱里鸡蛋不多了：“还差个鸡蛋。”顾至上抬头四下看了一眼：“在哪儿？”夏跃然指着左前方：“那边。”他潇洒转身，迈开长腿，大步流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