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至棠边走边安抚老爷子，临了还让厨娘盛了饭菜，自己亲自端了给饭只吃一口的老爷子送上去。夏思语道：“哎呀，爷爷会不会真生气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顾至上这时倒捧起饭碗来了，边吃边道：“我不去，你要上去拍马屁你就去。别问我。”“你怎么这么说，哄爷爷开心怎么能说是拍马屁呢！”夏思语说着，想了想，还是站起来：“我上去看看。”说完，扭着腰便上了楼。顾至上眼皮都不抬地继续扒饭。整理卫生的吴婶从楼上下来，手上提着只浅色的女式背包，见餐桌上只有顾至上一人时，四下看了看：“二少爷，大少爷呢？”“在爷爷房间。”顾至上看到吴婶提着那只女包往楼上走，叫住了她；“你找大少什么事？”吴婶扬了扬手上的女包：“之前那个夏小姐把包拉在大少房里了，现在包里的电话响不停。”“给我。”顾至上手一伸，吴婶迟疑了一下，却不敢违背，这个家到底谁是真正作主的人，吴婶在这里做了一年多了，自然是很清楚的。把包递给了顾至上后，吴婶便识趣地走开了。顾至上一拿到包，便打开来取了手机，手机依然在响，来电号码显示是春花托儿所。一看到这几个字，顾至上眼前就浮现出那个软软甜甜的小姑娘，电话打得这样急，别是小姑娘出事了吧？赶紧按了接听键。“夏暖暖的妈妈么？”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夏暖暖妈妈的朋友，她手机忘记在我这里了。夏暖暖没事吧？”顾至上回答。电话里突然响起个好听的男人声音，年轻的托儿所老师愣了下，才道：“夏暖暖没事，不知道她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们下班时间早过了。”夏跃然到底去哪了？孩子都不接？这么不负责的？顾至上皱起眉头：“可能她妈妈有事耽误了，你们地址在哪？我过来接孩子。”“这个，托儿所规定，孩子必须家长来接，您是夏暖暖的什么人啊？”年轻老师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不是一听说有人要来接孩子，便立刻同意。顾至上怔了下，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便听到话筒里传出暖宝奶声奶气的声音：“江叔叔。”“不好意思，有人来接夏暖暖了，谢谢您啊。”年轻老师啪地一声挂了电话。顾至上很少有被对方先挂掉电话的体验，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查了下来电显示，又拨了回去。电话响了一会，之前接电话的老师才又接听了电话。“不是说非孩子家长不能接孩子么，那刚才来接的是孩子家长？”顾至上劈头盖脸地质问过去。“哦，您说那位江先生啊，我们认识的啊，昨天江先生陪夏暖暖的妈妈一起来报名的，登记的可接送的联系人里面，有他的呀。”老师笑嘻嘻回复着，“您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挂电话了啊，我下班了。”顾至上挂了电话，把夏跃然的手机丢进她的包里，坐了片刻，抓起包站了起来，飞快地走了出去。夏思语与顾至棠送了饭菜上去，伺候着老爷子吃完饭，又陪着老爷子聊了会天，看老爷子情绪挺好，这才结伴告辞下来。走出顾老爷子的房门，夏思语看了眼顾至棠：“你把夏跃然弄到家里来做什么？”“顾至上整半年的都不回老宅，今天怎么带着你回来了？”顾至棠不回答夏思语的话，反问道。“至上说选择订婚地点的事，要与爷爷商量下再决定。”“哦？你听到他提过半句了没？”顾至棠不无讽刺地轻笑：“我还刻意帮你提了句。”夏思语冷冷一笑；“你嘲讽我有意义么？没我给你守着，你做什么事不全落在他的耳目中？”“所以，咱俩可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蚂蚱，谁都蹦跶不开谁。”顾至棠露出他招牌式的温润笑容；“各自努力吧。”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夏思语却发现餐厅里空无一人，跑去客厅一看，依然没见顾至上，刚想上楼去顾至上的房间找他，便听到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夏思语转身冲出大门，昏暗的院中车灯耀眼，还没来得及阻挡，顾至上的车已经出了宅院。夏思语气得跺脚，顾至棠站在她身后，慢吞吞道：“你俩能不能最终成功订婚，我表示很怀疑。”“所以说，你把那
个该死的夏跃然弄走啊！你不是喜欢她么？把她带到没人的角落去啊！我给你制造过多少次机会？你能不能争气点？”“我可不是顾至上，会为一个女人发疯。我是喜欢夏跃然，可没喜欢到为了她放弃利益的地步。这么说吧，只要你给的条件够诱人，我就帮你把夏跃然处理了，否则，你就等着这个女人一直出现恶心你吧。”顾至棠站在门角边，门框的阴影拢在他脸上，夏思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这个人真正表现时，有着蛇一般阴毒的目光。“你想要顾氏我办不到，我何德何能如何去左右顾氏的管理权？”“你以前不是做得挺好？”“我那时候年轻无知，一时头脑冲动，被你利用了，这件事我一直很后悔。无论我如何与你合作，我也有我的原则，伤害至上的事绝对不行。”夏思语坚决地说。顾至棠在阴暗中低垂了眉眼，手搭在夏思语的肩膀上，语气清清淡淡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狠毒：“夏思语，你还有得选择么？顾氏我要，夏跃然我也要。而你，只能听我的。”顾至棠搭在夏思语肩膀上的手，掌心湿热绵软，真似蛇信一般，夏思语心底生寒，默默不语。顾至棠轻轻拍了拍她，转身回了房。顾至上车开出去没多远，便远远看到静坐在路公交车站台下的夏跃然。昏黄的路灯下，夏跃然半垂着头坐在那里，秋风卷起她的裙角，吹出了萧瑟的感觉。把车靠到了路边，顾至上没有下车，只熄了火，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