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士只花了几分钟就简单处理好了女人的伤势，让女人有能力说话。
“呼……你好啊……方博士。”
女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如果没有进行完整的治疗，她的肺可能会彻底报废。
方博士挠了挠自己的方块脑袋，点点头。
“我……您知道怎么回事吧？”女人说的突然流利了起来。
“哎呀呀，还是瞒不过你啊，我只是很好奇，你和汪达做了什么交易？”方博士摊开手，方块脑袋里传来了无奈的笑声。
“恕我无法告诉您详细，我现在…必须回到巢穴里……接受治疗……”
方博士歪了歪头，声音变得有些戏谑。
“你既然认识我，就知道我的能耐，毫不夸张的说，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明白了吗？”
女人突然侧过头来，那无脸面具朝向方博士。
“后会有期，方博士。”
方博士立马意识到不对，直接跳了起来，远离女人。
一道虹光突然降临到岸上，那道虹光若隐若现，即便如此也与这个夜晚格格不入。
几只如同水母触手的长须闪着荧光，隐藏在那虹光之下，虹光投射到女人身上，顷刻间，女人消失在原地。
四周传来空灵的歌唱声，声音越来越小，随着虹光一起消失。
方博士那紫黑色的、光亮的脑袋垂了下来，好一会才说道：
“什么时候h城有这么多空中人鱼了？”
钱昊赤脚走在大道上，这是条通天大道，大道的尽头就是天堂，周围都是围绕着他歌舞升平的天使，天使们面露笑容，欢迎着钱昊。
钱昊那油光满面的头颅低着，那对被肥肉挤到看起来像没睁开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双肥脚。
他刚刚才认识到，没有人喜欢他，用一种幽默的话说，他以一己之力孤立了全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钱昊握紧双拳，他没什么力气，肌肉里全部充斥着脂肪，仿佛走几步都会溢出油脂。
他浑身散发着恶臭，但那些天使依然笑脸相迎。
只有爸爸妈妈喜欢我…可我把他们……
钱昊半开着嘴，臭味从里面散逸而出，他的喉咙里发出细小的、沙哑的低吼声。
泪水从那两片肥肉组成的眼皮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钱昊！”
一声怒吼将钱昊拉回现实，天使瞬间露出厌恶的表情，消失在原地，充满欢声笑语的大道也变成了红光大亮的、幽黑的走廊。
从天堂坠入地狱。
钱昊缓缓抬头，看向前方。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在他面前站着，手持一把长刀，梳着一头肆意的短发，鼻梁高挑，眉眼间尽是英气。
那是蓉蓉，身为稀有的稳定者，她作为先锋前来。
她一定很受人欢迎吧，钱昊心里想。
实际上钱昊并不会因为一个视频而改变那么多年的幸福，但奇怪的是，当钱昊看完视频后，满不相信的回忆着过往，却发现那些记忆全部变成了视频里的模样。
视频里的自己被班上所有人所耻笑、辱骂，他那些以为自己弄丢的东西全部都是一些女孩扔出去的，而每次自己不小心摔倒时，视频里总有一个男生收回了脚。
所有人都对他恶语相向，除了他的爸妈，爸爸妈妈都会把笑容留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可视频里播到他亲手将爸爸妈妈变成了恐怖至极的血肉怪物，还微笑着对他们说再见。
“钱昊！停下你的所作所为！你已经杀了太多人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不是我！
钱昊龇牙咧嘴的看向蓉蓉，满脸横肉颤动起来。
“不！！”
随着一声沙哑的怒吼，走廊墙壁被挤压变形，几道铁刺从走廊壁伸出，刺向蓉蓉。
整条走廊都震动起来，就像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江，正汹涌的呼喊着。
蓉蓉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朝钱昊冲去，无数的铁刺在背后伸向她，仿佛一双双想把她拉入地狱的手。
蓉蓉双手持刀，在离钱昊还有三米距离时加速，将刀尖对准钱昊的心脏。
钱昊只感觉到一股微风拂面，刀尖已经摆在了他的脖子前，铁刺停了下来，钱昊脸上冒出冷汗。
“你现在认识到了现实，应该去尝试改变，而不是拿无辜人的生命来泄愤。”
蓉蓉轻声说道，就像是为你辅导功课的温柔学姐，正因为你做错了题而教训你，可你同样也喜欢学姐生气的模样。
见到这真实的温柔，与那更真实的刀尖，钱昊大哭起来，铁刺收了回去，走廊停止了扭曲与震动，恢复原状。
“可，可是……”钱昊的声音极为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哭泣还是因为之前的玻璃，“我杀了人，我犯了罪，会有人原谅我吗？”
蓉蓉轻轻颔首，说：“那都是你无意间的，对吧，没有人会怪你，只会归罪于老天爷，因为老天爷让你得了这癔症。”
“可我的同学，他们都讨厌我。”
“这也是因为你的癔症吓到他们了，我们可以治疗你，虽然无法让同学们喜欢上你，但至少能让他们接受你。”
“真的吗？这病，真的有救吗？”
蓉蓉露出极为肯定的表情，认真的点点头，说：“现在想想你恢复了后的样子吧，想去哪里玩玩？”
蓉蓉收回长刀，露出由衷的笑容，虽然身后还传来打斗声和变声器的声音，但此刻钱昊的世界里只有蓉蓉。
她就像真正的天使一样，弯着嘴角，眼里流露出的尽是温柔。
这回总是真的了吧。
钱昊也笑了起来，像个幼儿园里面对老师夸奖而收不住笑容的孩子。
钱昊伸出双手，想要抱一抱蓉蓉，但马上手就停在了半空中，他不希望自己这恶臭的身体接触那位天使。
这段时光已经够美好了，够完整了，钱昊小心翼翼起来，他不想要这段时光多了或少了什么。
钱昊揉了揉眼泪，蓉蓉依然面带笑容的看向他。
这时，植入蓉蓉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声响。
“我们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的父母全部被污染，但只有他的妈妈！撤退！撤退啊蓉蓉！”
蓉蓉瞬间收回了笑容，往后退了一步，手握紧了合金长刀。
“怎么了？没事吧？”
钱昊关心的问，他以为自己刚刚伤到了蓉蓉，才让她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突然，钱昊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什么东西要从那里面出来一样，钱昊皮肤底下仿佛有无数条蛇在蠕动，他的脂肪在消失，身体正逐渐干瘪。
那个女人给钱昊放的视频剪去了一段，钱昊把他的爸爸变成怪物之后，还吃了下去！
难怪情报部自从得知钱昊是现实扭曲者以来，就一直没能找到他的爸爸，他就在钱昊的肚子里等待时机！
“救，救救我……”
蓉蓉已经听不清钱昊的声音，钱昊的嘴被自胃里钻出的、诡异的、恶心的触手填满，已经口齿不清起来。
通讯器里的声音还在响着，那边正在向蓉蓉传递信息的人比蓉蓉还要紧张。
“他的妈妈早就被他的存在而影响，即便他爸爸消失了却也没人在意，所以他爸爸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年。”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蓉蓉弓着，紧盯着钱昊，却在一步一步后退。
“一年时间！他爸爸早就突破了1级！现在等级未知！那不是你能对付的！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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