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路虎内，空调带来的温暖染红了药晗的脸。
他一上车就沉默着，等待女人先开口。
果不其然，没一会女人就撑不住了，开口道：
“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女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一份证件给药晗扫了一眼。
“我叫江修能，我们警方需要你……”
“假的。”
女人突然皱起了秀眉，认真起来问道：
“什么？”
“两百块钱的假证，我有窍门，能看出里面的瑕疵，你应该换两千的。”
女人语塞，在红灯时停下，数次看向后视镜里的药晗，此刻药晗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怎么……”
“是不是在一个额头有道与抬头纹平行的刀疤的大叔那儿买的？”
女人没有说话，用点头来回应。
“那是我表舅。”药晗游刃有余的将右腿摆在左腿上，双手握在一起置于小腹前，路虎里面的空间足够药晗摆出任何姿势。
“两千的证，真警察都看不出来。”
“那我该恭喜你答对了吗？”
“不用，这算亲友团的功劳，h城的假证现在只有我表舅一人在弄，他的确是警察的线人。”
药晗说道一半，突然收起自信的笑容，冰冷的气氛自他身上散逸而出，他紧盯着后视镜里的女人，沉声说道：
“但你不是，我很肯定。”
绿灯亮了，女人换挡后踩下油门，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反倒换成一副嘲讽意味浓厚的笑容。
“那你现在不害怕吗？你可是坐在了假警察的车上，我可以迷晕你，然后把你卖到金三角，让那里的人把你……”
“别兜圈子了，说吧，管理局找我干什么。”
车猛地刹住，药晗似乎预料到了这一情况，依旧稳稳的坐在后座。
女人的头发有些凌乱，她终于露出了警惕的表情，直到现在才把药晗看成一个敌人。
“别紧张，蓉蓉。”
“你他妈怎么连我小名都知道？！”
女人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药晗看着四周同时停下来的汽车，确认了自己早已落入管理局的部署中。
“你师父告诉我的，我和江修能是好友，不信你打电话试试。”
药晗有些紧张，只能将双腿和双手紧紧放在一起，才能不暴露出自己正颤抖的厉害。
车载电话马上响起，意识到阻碍了交通，女人看了眼两边，随即路虎继续启动起来。
“喂？是蓉蓉啊？现在不是在执行任务吗？”
“你什么时候认识一个高中生的？还把我们暴露给了他？”
“高中生？等等等等，是药晗吧？哎呦你早说啊，他是我表侄子，你可别小瞧他了，我跟你……”
蓉蓉气氛的挂断了电话，她现在也认识到，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呼……吸……”蓉蓉深呼吸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平复自己烦躁的心情，她随便一看，发现后座的药晗在憋笑。
蓉蓉更加烦躁，为了扳回场子，她必须说点什么。
“你既然都知道我们了，也应该清楚我们的行事作风吧。”
“记忆清楚嘛，我以前做过一次。”
“我艹……”
蓉蓉用常人听不见的声音吐出了这句话，感觉自己彻底被后座的小男孩给打败了。
“算了我不管了，队长！你来说话！”
药晗想着管理局小队的队长会是谁，他记得自己的表舅也是队长来着，不知道现在升没升职。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臂抓住药晗的后背，药晗瞬间尖叫起来。
“啊！！！”
“什么嘛，还是高中生啊……”
后备箱传来僵尸般的说话声，一个黑眼眶深到能伪装大熊猫的秃顶老头探出头来，药晗这才明白，刚刚后备箱里躺着个人。
老头穿着一身又黑又破的衬衣，像极了输光钱的蠢蛋，连外衣都输掉的那种。
说是人都有恭维他，这也太像一些感染了什么恐怖病毒的垃圾变异体了。
“你好，管理局中国分部特别机动队第十三队，‘混沌捕手’，我是队长，你可以称呼我为老邓。”
“老登啊，你这不用去医院吗？”
“是老邓，不是老登，说着跟骂人一样，我身体好得很。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成为我小队的外编干员，你愿不愿意。”
“抱歉，我已经是我表舅那里的外编干员了。”
“江修能那个狗娘养的！”老邓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滑倒了后座，“你跟着他没前途的。”
药晗急忙让开空间给老邓，因为他从老邓身上闻到一股垃圾食品与漫画书混合的味道，让他想到钱昊，很不舒服。
“我能拒绝吗？”
“不能，你已经知道管理局，还了解不少表层信息，按理说应该把你的脑子摘下来放到干洗店洗上三天三夜，再把你家人你宠物你种的盆栽全部丢进洗衣机里，想要避免这些，就加入我们。”
“队长，这货看着就不靠谱。”蓉蓉发着牢骚，看起来还对刚刚药晗耍他的事感到不满。
“你也是，选人前不查好资料，不然至于闹出这么多误会吗？”老邓转头看向药晗，“药晗同学啊，你是不知道，刚刚外面几架微型轨道炮瞄着你呢，我可把你给救回来了。”
“那谢谢你啊。”药晗感觉到库伯一直都没有离自己远去，他正分走了一部分体力，让库伯得以追上这些人。
“不客气，加入就原谅你。”老邓笑了起来，一口黄牙连带着恐怖至极的口臭，差点药晗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啊？我去年还被评为了三好学生。”
“别扯淡，找你肯定是因为你惹上事了。”
什么事？难不成……
药晗心里突然一紧，握在右手手背的左手用了更多的力量，牢牢的遮住了露指手套，与下面的神印。
“这事说起来也不算啥，你的一个朋友出了点状况，如果不尽快解决，你们那个学校都要全部完蛋。”
“这么严重？”
“那可不，高中生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室，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熟悉他的同学来监视他，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药晗的手松了下来，他又重新扬起了嘴角。
“谁？我尽量帮你们。”
“什么尽量？算了这方面你表舅肯定早就和你说过，那个同学叫钱昊，现在就坐在你之前坐的那个位置上。”
蓉蓉转了一下方向盘，路虎驶向城东，街道边尽是热气腾腾的苍蝇馆子，虽然这季节没有苍蝇。
“钱昊？……好吧，我能有什么好处？”
“哦呀，高中生都这么机灵了吗？放心，组织是不会亏待你的。”
老邓那只干枯的手在药晗肩上拍了拍，药晗很是抗拒。
“别说这些空的，如果真按你那么说，我这份工作相当危险。”
“行吧，败给你了。”老邓从车前作摆放东西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张卡片，上面印着药晗的证件照。
“这是特别机动队外编干员证，拿着这个，你就算强暴小萝莉我们都能从局子里把你干净的捞出来。”
“……谢了，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
“对了，你表舅给你的那张呢？”
“事后他才想起来随手给我的那一张是假的，我就把扔了，他后来也没提这件事。”
药晗接过那张卡片，上面有着自己的名字性别与出生年月，以及队名——“混沌捕手”。
“还有一件事。”老邓学着老爹的语气，幽幽的说道，“你最近注意下手上有一个三角形符号的人，就像这样，这种人的处理优先级比钱昊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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