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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飘向南方的浮萍 > 第二十章

海浪延伸着,似乎把大海和陆地给隔开了。高高的海浪笼罩一片阴影,摇曳不定。这是四周景色中唯一的阴影。而这阴影也在闪烁着,使人眼花缭乱。

浪花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它那样明亮耀眼,使人无法看清它究竟有多大。方伟想用一种颜色来形容这光辉灿烂的大海,却找不出恰当的颜色来。不过,伸向他的一条含黄色的道路却具有鲜明色彩。

方伟回身顺着这条道路望去,看到悬在天空闪烁金光的太阳,他又匆匆垂下了眼帘。

方伟转身走到海边,双脚浸湿在海水里。那一排排的海浪,越过脚面,来回冲刷着沙滩,像是在荡涤着他的灵魂,把连日来的苦闷和烦恼,洗了个干净。

从海面吹来一阵带有鱼腥味的凉爽和风,方伟倒没有闻出有什么异味,反而觉得无比惬意。方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仰面向上,两只胳膊伸向天空,仿佛要拥抱太阳,把自己融化在蓝天里,让灵魂自由飞翔。

出租车在返回的路上,路过田园和树林时,方伟偶尔可以听到,鸟儿欢快的歌唱。

………………

小丽下班到家,匆匆吃过晚饭,和父母打过招呼,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也没有开灯,摸黑躺到床上。

小丽回想这几天,得不到方伟任何音讯,她来回找了好几家医院,也没找到方伟,也不知他病得严重不严重。方伟到底住哪家医院,为什么不能及时告诉她?

小丽她翻来覆去的想着,也没想出个结果,由于她过度担心方伟的病情,反而越想越生气,简直要恨死他了。

方伟住院后,小丽每天都在担心和焦虑中度过,她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想到方伟,脸红的发烫,心砰砰的直跳,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小丽想起小时候,天真无邪的两个人在一起玩耍,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与牵绊,现在不同了,两人都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想法自然就多了起来。

小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方伟的关心,已经越过儿时的友谊,向她无法左右的方向,不知不觉的发展着。

两个人在一起时,方伟像儿时一样,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讲述着奇闻趣事,不时开一些出格的玩笑,逗的小丽开怀大笑。

方伟坚定而又帅气的脸庞,知识又面广,以及他那爽朗的性格,深深地烙在小丽的心上,怎么也挥之不去。

从那一刻起,她不再看方伟是儿时玩伴,而是一个男人,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而这个男人,对她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的魅力。

小丽每每想到这,都有一种幸福甜蜜的兴奋,她多么希望天天依偎在方伟怀中,融化在他的身体里,与方伟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永远、永远,直到海枯石烂也不分离。

小丽正畅想着未来,突然,房间亮了,明亮的灯光,刺的她睁不开你眼,她眨了眨眼睛,看见母亲走过来,关切的问道;“今天怎么了?黑灯瞎火的躺在床上,是不是累了?还是受到领导批评,回来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给妈说说。”

母亲坐在小丽床边,拉住她的手,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小丽顺势依偎在母亲怀里,头枕在母亲的大腿上,略有所思想地说道;“没什么,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最近几天,小丽心事重重,失去往日的欢笑,她情绪上的变化,母亲看在眼里,很是担心,看着躺在怀中的女儿,用安抚的口气说道;“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要想开点,否则的话,要愁坏自己身子的。”

小丽静静地望着母亲,一直不说话。母亲感觉女儿有说不出口的秘密,也就不好再问,母亲太了解女儿了,知道再问也没用,不会有什么结果。

极具修养的母亲明白;女大不由娘,女儿有自己的小秘密,这很正常,世人都要经过这个年龄段的,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女儿的心事,做长辈还是少问为好,想到这里,母亲便起身道;“既然累了,那就赶快睡吧,我不耽误你休息了。”

母亲下楼,坐到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丈夫焦急的眼光看着老伴儿,像是在询问她,老伴没有马上理会老头子,喝了几口水,说道;“小丽这几天有点儿不太对劲,话也少了,心事重重地样子,肯定是有心事,问她也不说,不知道出啥事了。”

老头子焦虑的说道;“你没问不出来,看来事儿不小,那能有什么事儿?”

老伴沉思了一会儿,开始分析起来;“她单位领导都是熟人,不会有啥问题,要是真有事儿的话,他们早就给我们说了。合伙生意也挺顺的,没听说她们闹矛盾,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事儿?我实在想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老头子琢磨了半天,怕自己判断的不准,只能含糊的问老伴;“是不是跟小王闹矛盾了?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老伴有点疑虑,想了想,似信非信地说道;“不会吧?我和小王母亲经常在一起,没听她说过什么。”

老头子接着问道;“近一段时间,小丽和小王书信来往多不多?你了解不了解?”

老伴说道;“书信来往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做父母的也不好过问,你说对不对?”

老头子说道;“那是,那是,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女儿变成这样?”

老伴说道;“咱们不要再想了,想得再多也没用。等小丽心情好一点,我再侧面问问她。”

老头子无奈地说道;“只能这样了,那就等等再说吧。”

老两口没再说话,两人都在长吁短叹,眼前电视里人影来回晃动,播放的是什么节目,老两口谁也没有看进去。

沉闷的空气,在沉闷的客厅里流动,罩住这客厅,罩住两位老人,也罩住这两层小洋楼。

…………

方伟出院后,第二天就上班了。同事们七嘴八舌的埋怨他,方伟在住院这件事上,做的有失常理,医院地址也不告诉大家,大伙有心去看他,也不知道去哪家医院。

在同事的埋怨声中,方伟尴尬的狠,略显苍白的脸上,泛出了红晕,同事见方伟默不作声,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方伟理解同事关心自己的心情,大家说几句埋怨话也是应该的,他不能做任何辩解。

同事埋怨过后,告诉方伟,在他住院这几天,一个女的来过几次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回来,给她去个电话,从声音里能听出她着急的样子。。

方伟猜出是小丽的电话,他想用单位电话回过去,怕被同事听到,又该开他的玩笑了。

快临近中午,方伟和同事打过招呼,说出去有点事,一个人走到街上,找到公用电话,给小丽打了过去。

方伟按照和小丽的约定,来到公园门口,此时,天完全黑下来,方伟看了一下手表,早到了半个小时。

于是,他走到路灯底下,从包里拿出书看了几眼,路灯太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字,只好合上书,放回包里。

方伟来回度着步,不时抬头望向远处,无意间从兜里掏出烟,靠近鼻子闻了闻,浓重的烟草味直冲脑门,方伟觉得有点恶心,又把烟放进裤兜。

这次方伟生病住院,大夫不让抽烟,病房里更不允许抽,烟几乎断了。方伟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而且,还能省下不少钱。

方伟兜里装的这半包烟,是他生病前抽剩下的,刚才他闻了一下,差点吐了。既然如此,不如彻底把烟断了,想到这里,方伟用手使劲把烟揉烂,走到垃圾桶旁,顺手扔了进去。

方伟病好了,烟也断了,心情舒畅一些,和病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方伟坐在路边台阶上,仰望天空,月亮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深邃黑暗的天际,繁星闪闪,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方伟想着,思索着,就在这时,一道亮光直射着他,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他面前,随着几声喇叭声,小丽从车上下来,方伟赶紧起身,迎上前去。

方伟走到车前,小丽右手扶着车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两眼死死的盯着他,好像审视一个从不认识的人,眼神透出一股怨气。

方伟见小丽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直在瞅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有些慌了神,傻傻的站在原地,连和小丽打招呼都忘了。

小丽没理他,转身走到一棵树下,方伟跟了过去。小丽没好气的质问道;“你生病住院,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这时的方伟,已是百口难辩,又想解释,瞧见小丽生气的样子,他只好把脸扭到一边儿,任凭她数落着,小丽说道;“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你想解释,现在完全没这个必要。”

小丽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一个人住院,很不方便,喝口水也没人给你端,想吃点好的也没人买。你是不是觉得医院跟养老院差不多,浑身上下都挺舒服的?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呀?”

小丽一连串儿的质问,方伟只是叹气,他转过脸侧向小丽,解释道;“那天去医院看病,我认为顶多输瓶液,买些药,很快就回来。没想到,大夫见我烧的厉害,非要让住院不可,我没法给你打电话。再说了,只是个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给你说了,你也替不了我,你说对不对?”

方伟瞧小丽脸上怒气未消,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逗她开心,想了想,说出一句俏皮话;“你一生气发火,脸上就红扑扑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好看极了。”

小丽听见方伟不着边际的胡说,心里一热,没憋住笑了出来,猛推方伟一把,说出一句她从来未曾说过的脏话;“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方伟看见小丽笑了,心情轻松了许多,说道;“一个修养极好,既规矩又文明的人,从来不会说脏话的,今天怎么突然变了?反倒骂起人来了。”

小丽说道;“还不是让你给逼的。”

气氛缓和了,小丽脸上露出微笑。她心疼方伟,嫌他生病不及时通知她,方伟的做法,的确有些欠考虑,在小丽的心里,其实早已原谅了他。

女人大部分都是这样,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责备的越狠,爱的也就越深。

小丽这个人挺怪的,有些做法,让人很难理解。比如说,在恋爱方面,大学同学曾志远条件多好,出生在高干家庭,自身条件优越,她不喜欢;还有后来的小王,家庭背景也不差,干部家庭出身,个人条件相当不错,况且,两家还是世交,这两个优质男,小丽都没有动过心思。

小丽芳心暗许,而方伟却蒙在鼓里,他始终把和小丽之间的关系,看成是儿时友谊的延续,没有其它的想法。

两人家庭地位的差距,方伟是真的没想过,他整天为工作挣钱忙碌着,也没时间去考虑。方伟还像儿时一样,一直把小丽当做小妹妹看待。

小丽对方伟好,在他看来,这是小丽对儿时情谊的回馈,方伟也就不知不觉的接受了,小丽的关心与帮助。

你说奇怪不奇怪?说起来也不奇怪,两个人小时候玩在一起,长大后再见时,正是春心荡漾的年纪,两个人又都没有恋爱,时间掐的这么准,对接的如此精密,又恰到好处,简直是无缝连接。

方伟与小丽交往,安排的如此到位。这该如何解释?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天意。真应了宋无名氏《张协状元》第十四出;‘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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