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草丛高深。
远看一座青山叠翠，美不胜收。
然而，要在这样的山里讨生活，每一步，都是危机！
莫清水背着药篓子，一手竹竿，一手镰刀。
竹竿用来问路，镰刀用来开路。
只愿今日能够多采几株值钱药草，明日下山卖给老马大夫，给老爹换一些药物，能多换一点银钱。
站在这里，回头望去，自己生长的山村早已经不见踪迹，只能看到一线白色流水。
那是饮马河，那里就是自己回家的方向。
他今年十三岁了，羡慕村子里有钱的小孩，他们可以整天读书，吃喝不愁。
他不行，他的为了明天的吃喝考虑。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
他没有书，他不识字。
他爹告诉他的，勤快一点，努力一点，一天攒一个铜板，一年就是一堆，十年就是十堆。那个时候，娶个老婆，他也可以去了。
这个任务太艰巨了。
半年时间过去了，莫清水攒的铜板，和手指头一样多。
他爹病了。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要吃喝，要买药。
他爹积蓄的钱，还没来及翻新他们住的屋子，全部便给了饮马河边的马郎中。
马郎中看他们爷俩可怜，指点他上山采药。
莫清水记忆力好，看过的药草，基本可以记个八九不离十。
一干半年。
本来不白的半大小子，直接黑黢黢的。
两条胳膊上，全是一道一道疤痕。
这都是那些锯子一般的草叶留下的。
有一次，他掉到沟里，昏迷过去，半夜醒来，一个人哭到天明。
还好没有遇到野兽，要不然现在都是野兽粑粑。
生存大于一切。
他想自己爹活下去，健康起来。
他也想自己活下去，可以每天都有肉吃。
只有上山采药，必须上山采药！
莫清水用竹竿敲打草丛，黄绿相间的杂草哗哗响着，并没有惊动什么动物。
“刷刷！”他挥舞镰刀，将面前的杂草放倒。
做这些事情，他已经非常有经验。
那次把他摔下去，就是因为，他以为那是一堆长在平地上的草，结果，它长在悬崖边。
杂草后面，还是杂草。
敲！
割！
继续敲！
继续割！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面前没有草了，是黑土沙石混在一起的斜坡。一些扭曲灌木，贴着石头长着。
莫清水欢呼了一声。
竟然有一株老人头。
这是山里的一种低矮灌木，结着拳头大小的果子。果子的顶端，有许多白毛，看着就像老人的白发。
味道酸甜，是无毒的野果。
今天的干粮省了。
莫清水走过去，啊呀，这个灌木上有八个！他拽下来一个，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
“咔擦！”
真脆啊。
满嘴都是酸甜的汁液。
三口干掉一个，再拽一个！
口中的酸甜，眼前的果子，莫清水满心喜悦。
他靠着一边的山壁坐了下来。准备用最愉悦的心情，慢慢的吃掉手中的这枚老人头。就像他上次看到他们村刘大户家人吃饭一样。
慢，慢慢……
是不是这样更能撑饿？
这要实践一下。
他口水横流，忍住了，咬了一小口，
准备闭上眼睛。
远处有白光闪烁。
他看了一眼，又没了。他闭着双眼，慢慢咀嚼。
一道亮光忽然出现！
莫清水睁开双眼。见鬼了，闭着双眼还这么亮。
“咔咔咔！”三口干掉老人头。
竹竿镰刀齐上阵，他没有再上山，而是往亮光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亮光阵阵，好像知道他在这里，一直为他指引道路。
草丛晏伏，一只眼睛如红宝石一般的白兔看着眼前忽隐忽现的白光，丝毫没有犹豫，一跳跳了进去。
它就这样消失了！
莫清水看到了这一幕。随着他不断靠近，脑海中先是出现许多古怪声音，忽然之间，变成了他熟悉的声音。
“来，来这里……”
这声音带着极大的诱惑，令他心脏砰砰跳动，他的身体，血液，骨骼，产生了很难控制的一种冲动，他想靠近它！
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忽然闪现的白光。
它忽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它出现时，周围的山是山，草是草。好像只是单纯的一道光。
它消失时，周围山依旧是山，草依旧是草，好像它根本没有出现过。
杂草被压成一个向外放射的凹形，圆圆的，好像曾有一个圆球压下来。
莫清水拄着竹竿，他的手指咯咯作响。
今天，山上为什么没有看到小动物，或许，都被它吸引来了！
莫清水放下了手里的竹竿，向前走去。
“轰！”
他走到空无一物的半圆凹形中心，一道白光一闪，莫清水的身影消失了。
莫清水眼前一片白茫茫，光线强烈，令他头晕目眩，忽然间光线消失，他的双脚落在了实处，耳朵嗡嗡作响，莫清水腰一弯，嗷嗷干呕。
他出现在一处山洞中。
洞中，一点如豆的光点耀耀生辉。
在这光辉中，靠着洞壁摆放一个蒲团，地上躺着一具枯骨，一个革囊，几块破碎的瓷片。
莫清水缓了缓神，持着镰刀上前。
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的地面，全是玄奥不懂的曲线，弯弯绕绕，形成一圈一圈的图案。而那个亮点，好像是一滴大一点的水珠，悬空而立，不断变形。
每当这水珠成为一个圆形的时候，白光轰然，照耀整个洞室如同白昼。
借着这一闪即逝的白光，莫清水发现，洞室极大，墙壁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形图案，他的身后，更是一具一具衣衫残破的白骨，还有许多兵器，或大或小，或刀或剑，闪闪发光。
莫清水被这一地骨骼吓得心中一惊，不由得上前一步。
他身子一动，悬空而立的水珠涑的一下，直直飞出，撞在了他的额头上。莫清水的身子一个摇晃，仿佛喝醉酒一般，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摔倒在地。
脑海中，无数画面凭空出现。
他怪叫两声，七窍流出鲜血。
莫清水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地面之上，那些扭曲的线条，忽然间开始一条一条发亮，片刻之后，一圈一圈的亮光出现。
“轰！”
莫清水在半圆形的凹形坑中不断翻滚。头脑好像要炸裂，身体不断抽搐，一会儿功夫，莫清水口吐白沫，身子一挺，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