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支支吾吾过后。
巨灵宗长老再度开口，要求星泽释放他们离开。
星泽摇头。
态度已经很明显。
而且星泽知道，能做决定的人不是他，而是陈江河。
他不会越权。
太岁门长老低下头，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已经明白关键就在陈江河身上，而不是星泽。
于是。
他再次抬头时，目光直接落在陈江河身上。
咬牙说道：“北冥，我承认我们之前犯下了错误，只要你能原谅我们，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比如说……”
“打开太岁门宝库任你挑选。”
巨灵宗长老与千山岛长老起初觉得太岁门长老疯了。
转念一想。
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于是纷纷效仿，提出了类似的条件。
迎上三人恳切的目光，陈江河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厌恶之色，道：“在你们闯入元阳剑宗，想把元阳剑宗屠光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谁都救不了你们。”
巨灵宗长老不服气，攥紧拳头说道：“这些都是蝼蚁，一百万只蝼蚁都比不上我们返虚强者的一根汗毛。你怎么能为了这些蝼蚁，而杀害我们？莫非你想成为昆仑界的千古罪人吗？”
陈江河打断巨灵宗长老的话。
“我不吃这套。”
“更不在意身外之名，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三人脸色发白。
意识到陈江河确实是这么一个人。
一番纠结之后，三人再次服软，跪在陈江河面前求饶。
哪成想陈江河更加厌恶。
身为返虚强者，就应该有与之匹配的肚量，尤其是应该愿赌服输。
这三人……
活脱脱就是小丑，如何得到陈江河尊重？
“不必再说了，你们这条命我要定了，三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陈江河下了最后通牒，三人转而破口大骂。
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仿佛要在死之前讨个颜面。
星泽想说什么，看了眼陈江河之后没能开这个口。
陈江河知道星泽在想什么。
无非是剑下留情。
星泽苦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
“这种人不可留，该狠心的时候绝不可心慈手软，否则会给元阳剑宗带来麻烦。”陈江河像是在解释。
“我只是觉得可惜了，他们都是返虚境界强者，在寻常人看来已经站在昆仑界的金字塔尖，居然以这种方式死去。”星泽摇头。
“算了。”
“落得今日的下场，全是他们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星泽不再插手此事。
三人仍然叫嚣不停，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陈江河更不可能放过三人。
“我忽然改变了想法。”陈江河开口。
三人喜出望外。
竟一改之前的暴躁态度，对陈江河感恩戴德。
差点把陈江河捧上天。
陈江河失笑道：“先别急着谢我，我确实可以让你们活着，前提是我会对你们进行搜魂。”
三人脸色蓦然大变。
搜魂是对一个修行者最大的羞辱！
何况他们还是返虚境界大能？
“哼，你这样做会遭天谴的！就不怕将来有人对你用同样的手段吗？”巨灵宗长老怒斥陈江河。
其余二人纷纷跟上。
看见三人极力抗拒的态度，陈江河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
三人定然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没什么好说的。
陈江河拿巨灵宗长老开刀！
手掌直接按在巨灵宗长老脑袋上，神念疯狂进入对方识海，紧接着陈江河表情多了几分怒意。
星泽与冰墨剑客不解。
思忖陈江河到底‘看见’了什么？
之前陈江河与三人交手之时，都没有这般愤怒。
千山岛与太岁门长老仍然破口大骂，企图阻止陈江河对他们搜魂。
陈江河不为所动。
片刻后，陈江河松开手掌，深深看了眼巨灵宗长老。
后者低下头，似乎十分愧疚。
星泽当即询问陈江河看见了什么，陈江河深吸了口气，许久都没有开口。
“我不知道怎么说，还是自己看吧。”陈江河开口。
随后他将巨灵宗长老的记忆提取出来，融入一枚玉佩之中，星泽接过玉佩之后那些记忆便浮现于脑海中。
过了一会儿。
星泽脸色变得同样难看！
“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冰墨剑客心急如焚。
“你自己看吧！”星泽语气冷冽。
冰墨剑客也接过玉佩。
看见那些记忆碎片，冰墨剑客死死盯着巨灵宗长老，斥道：“你们枉为中洲的长老！怎么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
通阳城并不是被无心海破坏，而是毁于三人之手。
三人的手中，沾满了鲜血！
简直就是刽子手！
千山岛长老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之时寒声说道：“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蝼蚁打生打死。我们也是人，也有各自的选择！”
陈江河反问：“这就是你们投靠无心海的理由？”
千山岛长老语塞。
太岁门长老没好气说道：“不错，无心海能给我们提供许多资源！反倒是中洲这边什么都提供不了，甚至随时都有可能陨落，我们不过是趋利避害罢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星泽怅然一叹。
这确实是个人选择，没人能够指摘三人。
“不！”陈江河摇头。
“你们投靠无心海我们不会多说什么，如此一来你们便是昆仑界的敌人！如今我杀死你们三人，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三人无言以对。
其实他们至今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唯一的过错，就是没有打过陈江河，否则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陈江河有些失望。
之前他听古尊那番话的时候，还以为卧底距离自己很遥远，没想到这些卧底藏在各个宗门内。
有些甚至身居高位！
情况比陈江河想象中糟糕得多，将来还怎么齐聚一心抵挡无心海的攻势？
想到这儿。
陈江河心底生绝望的情绪。
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人定胜天——
这是陈江河的信念之一！
星泽询问陈江河如何处置三人，陈江河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打算留着三人的性命，兴许能起到什么作用。
三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至少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能拖延一阵子就是一阵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
星泽支持陈江河的决定，任由陈江河处置三人。
陈江河掏出三颗漆黑的丹药让三人服用，三人起初十分抗拒，他们认得出来这些丹药含有剧毒，连返虚强者都无法消除。
奈何陈江河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一巴掌就拍死了巨灵宗长老，只因为巨灵宗长老嘴巴始终念个不停，让陈江河觉得有些烦躁。
看着巨灵宗长老的尸体倒下，剩余二人彻底被镇住，乖乖服用了陈江河递过去的毒丹。
陈江河十分满意。
并且告诉二人别想着耍花样。
这门毒丹的解药只有他能炼制，而且只要陈江河愿意，一个念头就能让二人暴毙，他们逃不出陈江河手掌心。
千山岛长老嘴巴动了动。
太岁门长老立即干咳，暗示千山岛长老千万别开口。
能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是不小心顶撞了陈江河，只怕连这个机会都会丧失。
千山岛长老低下头。
二人如泥塑木雕，就这么站在陈江河身后。
冰墨剑客嗤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位是北冥的老仆人呢。”
二人没有反应。
星泽笑着说向陈江河道谢。
若不是陈江河为元阳剑宗挺身而出，元阳剑宗已经化为废墟，一个活着的弟子都不会剩下。
陈江河让星泽不必客气。
单凭星泽与封妙嫣这层关系，陈江河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星泽询问。
陈江河沉吟片刻，道：“你先拿着记忆玉佩前往巨灵宗，向巨灵宗通报此事。此人的所作所为巨灵宗并不知情。”
星泽接他的话往下说，巨灵宗声誉不错。
再怎么庞大的宗门都会有蛀虫，没准巨灵宗还会感谢他们。
“这件事交给我，那你呢？”星泽询问。
陈江河迎风而立，笑道：“去一趟无心海，将与他们三人接头的人宰了，然后把他脑袋悬挂在通阳城废墟上。”
星泽肃然起敬。
“我就不劝你了，因为我知道就算开了口也不会有用，我祝你一帆风顺！”
“好！”
当日。
陈江河便与李鸾离开了元阳剑宗。
千山岛长老与太岁门长老紧随其后，完全不敢造次。
一想到即将与陈江河分别，李鸾眼中满是不舍。
有那么几个瞬间，李鸾萌生留下来的冲动，最终还是被理性压下去，这终究不是她能待的地方，而且还会给陈江河带来麻烦。
一行人抵达无心海之畔。
李鸾与陈江河独处，二人望向无边无际的无心海。
沉默无言。
许久之后陈江河打破沉默，失笑道：“我很想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
“会的，一定会的。”李鸾抿嘴。
又是一阵沉默。
李鸾看着潮起潮落，怅然若失问道：“你说我们为何会走向对立？难道就找不到和平共存的方式么？”
“难！”陈江河说道。
“若真有这个方法，早就被提出来了，不至于走到今日势同水火的局面。”
李鸾点点头。
眸色又添几分惆怅。
陈江河收回目光，告诉李鸾时候到了。
该上路了。
李鸾转头盯着陈江河双眸，问他是不是巴不得自己离开？
陈江河本打算以轻松的口吻回应，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沉沉说道：“自然是舍不得……”
李鸾扑哧笑起来，当真如寒冬时节的梅花般惹眼。
“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的。但我希望我们今后不要再见面了。”李鸾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真心话。
陈江河不解。
李鸾解释道：“若真有再见面的那日，定然是兵戎相见。”
陈江河恍然，竟反驳不了。
无心海的浪潮愈发汹涌澎湃，甚至卷起数千丈高的海浪。
二人目光逐渐凝重。
都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迅速接近。
“遭了！”李鸾心中一沉。
“这股气息……似乎是帝子级别的强者。”
既年轻，又强大得过分！
陈江河仔细感受，发现这股气息与那日的章墨类似，李鸾再次说道：“是章天王的子嗣章不厌！”
这是真正的帝子！
李鸾催促陈江河迅速离去，别跟章不厌碰面。
否则会引发大灾难。
陈江河不信邪，就这么站在海边等待那股气息迫近！
不远处。
千山岛长老与太岁门长老面露笑意。
他们之前就是为章不厌做事，到了无心海的地界，二人暗地里将真元注入信物之中，章不厌感应到信物气息立马赶来。
在二人看来，他们有救了！
“先别得意太早，至少不能让北冥察觉，待到章不厌镇压北冥再说。”太岁门长老压低嗓音。
千山岛长老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
二人面前的虚空颤抖，紧接着有人撕裂虚空现身。
来人身穿一袭黑衣，身材挺拔、脸颊如刀削般棱角分明，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缕缕贵不可言的气息。
二人心情激动，当即拜见来人。
“帝子，您来了！”
“我们差点被人杀害，不得已之下只能通过信物通知您。”
来人摆摆手，让二人闭嘴。
他已经察觉到不远处的陈江河，以及温顺如猫的李鸾。
嗯？
怎么是他？还有她？
李鸾对陈江河说道：“他就是章不厌。”
陈江河还是头次遇到帝子级别的同龄人，不过章不厌的年纪应该比他大几百岁，当然相比起同境界的人还是年轻得过分。
章不厌同样在打量陈江河。
在他印象中，陈江河应该是化神后期才对，怎么今日就到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
这种修行速度不可谓不快。
还有……
陈江河这张脸，实在是够吓唬人！
章不厌走上前，认真打量后问道：“你是无极帝尊的子嗣？”
陈江河，“你误会了，我与无极帝尊没有关系。”
章不厌忽然发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么？你这张脸与那位大人简直如出一辙，没有什么区别。”
陈江河不再解释。
就连无极帝尊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知道陈知白，怎么可能是他的老爹？
章不厌又说：“看得出来，你对我很不服气，莫非要与我斗法？”
陈江河，“见猎心喜，如此而已。”
章不厌大笑。
答应陈江河的挑战之后，目光落在李鸾身上。
并且怒斥李鸾丢光了无心海的脸面。
还让李天王在无心海处境难堪。
李鸾抿嘴不语。
陈江河弹指。
“说够了么？”
“说够就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