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和枫伸手戳了戳它脑袋上的白毛,结果被对方得寸进尺地抱住了指尖,羽毛一样的触角也微微竖了起来。jingwubook.com
看上去……挺开心的?
旅行家有些犹豫地想到,然后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自己身边的法布尔。
对方低下头,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儿这只过分黏人的蛾子,最后很肯定地得出了结论:
“莎士比亚很喜欢你。”
北原和枫有些惊讶地眨眨眼睛,又看了眼这只无害的雪白蛾子,用有些奇怪的语气地重复了一遍:“莎士比亚?”
该不会是那个他认识的莎士比亚吧?
罗曼·罗兰默默地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在边上尽职尽责地解释道:“法布尔他就是这样的啦:特别喜欢用昆虫名给人取外号,用人名给昆虫起名字……”
“因为莎士比亚是我和威廉先生之间友谊的见证,所以才会叫这个名字的嘛。”
法布尔歪了一下脑袋,像是没有听出这句话里的无奈,反而主动抱住了自己的朋友,开心地蹭了蹭,声音像撒娇一样软绵绵的:
“罗兰也一样哦,就是因为罗兰看起来又漂亮又可爱,所以我才会叫它罗兰的!”
“别蹭了——还有,你头上的蛾子快要飞起来了啊喂!”
北原和枫从边上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个玻璃杯子,用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安详地喝了一口,顺便躲过了某只试图在水里面抖点磷粉的蛾子。
他抬起头,看了眼边上明明一脸嫌弃,但还是紧紧抱着对方的罗曼·罗兰,以及高兴地眯着眼睛去蹭对方的法布尔,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们两个感情真好。”
旅行家偏了一下头,小声地对自己手上的“莎士比亚”说道,那对橘金色的眼睛里面带着轻盈的笑意:“你也这么觉得的吧。”
雪白的飞蛾扇了一下自己的翅膀,似乎在认认真真地表示认同。
北原和枫对这只看上去可可爱爱的蛾子笑了笑,手指亲昵地碰了碰它的触角,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刚刚有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来信的号码是他完全陌生的,不过对方也没有这样自己身份的意思,就在短信里大大方方地写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北原先生。
听说您的家乡就在东京,那么您知道就在东京隔壁的横滨有什么地域故事吗?
尤其是某些比较有意思的传闻或者留言,我最近对日本很感兴趣。
顺便一提,您似乎还欠我一篇文章,希望您已经准备好了。
——费奥多尔”
横滨的都市传说吗……算算现在,离龙头战争也只有三年了啊。
北原和枫看着最后的署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定地把号码拖入自己的联系人名单,熟练地备注成了“俄罗斯仓鼠球”。
干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旅行家才慢悠悠地敲了封简单的回信:
“每个城市的特殊传闻都不少,何况是当年死了那么多人的横滨……具体需要我给你打电话说吗?”
——至于最后一句附带的催稿,那是什么,他一点也没有看见。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旅行家,他顶多熬夜画一会儿画,给幼崽和大龄幼崽讲讲睡前故事,至于写书什么的……
等未来买了便携式码字机再说吧。
北原和枫喝了一口水,略带忧虑地算了算自己“偶遇”费奥多尔的概率有多大。
嗯,往好的方面想想,既然对方都已经盯上横滨了,估计也不会那么闲……所以特意来找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只要行程不重合就没有问题。
旅行家算了算自己的行程,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正在拽着罗兰,努力推销自己家漂亮蛾子的法布尔。
“这个是罗兰!”
法布尔先生往边上用专门的培养土养起来的花丛里面望了望,伸手从里面精准无误地掏出了一只锦燕蛾,骄傲地给真·罗兰看了一眼。
然后又抓了只叫“波德莱尔”的孔雀蛾,高高兴兴地跑到北原和枫这里,让他看自己手心漂亮的蛾子。
这只锦燕蛾有着墨色的翅膀,但是周围横贯着一条绚烂的灰蓝光带,看上去和罗曼·罗兰的灰蓝的发色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那只孔雀蛾……
被孔雀蛾扑了一脸的北原和枫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被对方身上的绒毛呛得打了个喷嚏,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挺像的。”
光从这个热情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了,这蛾子的确很波德莱尔。
“嗯嗯!我就说吧!而且波德莱尔也超级可爱的——就是脾气有点不好,扑在脸上会感觉有点疼。”
法布尔高兴地睁大眼睛,有点兴奋地绕着北原和枫转了几圈,像十几年没说过话的蝉一样,愉快地对旅行家叽叽喳喳了起来:
“还有大仲马!他是鸟羽蛾哦!长得很复杂,但金灿灿的超级好看!”
“那雨果先生呢?”
“是唯一的巴黎蝴蝶哦!紫玫瑰凤蝶——你看它翅膀上面的蓝紫色的图案,是不是特别特别像社长蓝紫色的眼睛?
“哇,很漂亮哎。不过巴黎竟然只有一只蝴蝶吗?”
“因为只有社长不是毛绒绒的。”法布尔想了想,用很认真的语气回答道,“毛绒绒的都喜欢撒娇……唔,就像波德莱尔喜欢扑在北原脸上面一样。”
北原和枫:“……”
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在说哪个波德莱尔。
旅行家虚着眼看了会儿脸上的蛾子,默默伸出手,捏住对方的翅膀,将之塞回了法布尔的手里:“好的,现在不是了。”
“啊……它看上去还想蹭你磷粉呢,看来真的很喜欢你。”
终于获得了清闲的罗曼·罗兰在边上懒洋洋地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支钢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估计是“波德莱尔被旅行家嫌弃地丢了出去”之类的内容。
北原和枫打了哈欠,看着从自己身上飞走的雪白色飞蛾,它也落回了法布尔的头上,和自己那些五彩斑斓的美丽同类待在一起,好像是一大丛色彩艳丽的花。
他低头翻了翻手机,发现了一条新的短信,还是费奥多尔发过来的:
“不用了,我现在正在钟塔,现场稍微有一点吵,不过人倒是意外很齐全。果戈里现在正在看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热闹。
需要我做一个转播吗?感觉你应该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北原和枫看着这条短信,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今天和钟塔吵起来的巴黎公社。
——该不会这么巧吧?
此时,十五岁的费奥多尔先生正淡定地坐在待客室里面,听着隔壁钟塔人一点也没有遮掩意思的叽叽喳喳:
“柯南道尔,你上吗?我记得,你家福尔摩斯早就说想要和那个人型异能叫亚森·罗宾的家伙交手了吧?”
“嗯嗯,最好顺便再帮我把波德莱尔那个家伙骂回去!那个混蛋凭什么说我连恋尸癖都不配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