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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醉秋波 > 第65章

小七知他已吞下那母蛊,手腕又被他捏的生疼,举目去瞧,他唇角尚有血迹,面上表情惨烈如索命修罗,啊的一声,倒吃了这一吓,立时抽着手腕无力挣扎,连连惨呼:“疼!疼!”

吐迷度夹在这二人中间,左右为难,一时忙叫:“阿爸,你放开她。阿爸……”一时又叫:“小七,阿爸疼的这般厉害,是何意?你快瞧瞧呀!”

小七虽尚余一只手,但指上绵软无力。连可贺敦也转头来瞧来,目中大有凛厉之色。唯有贺凤冷,点了药摩沙父子xué道,上前来一把将她的手腕从怀仁可汗虎爪之下救出,已见得那玉白腕肤之上多了几个青紫印记,冷冷哼了一声:“坏丫头!”。

安小七见得吐迷度母子二人着急忙慌模样,不禁抱怨道:“我早知你们这般疑我,打死都不说这法子。那子蛊在可汗体内已经成形,虽是母子蛊,但一山不容二虎,一人身上不容二蛊,这母蛊必定要将子蛊吞食,两只蛊在可汗身体里打架,他不痛才奇怪吧?”

可汗敦拭一把额头汗,转头求教:“可汗这般痛法,几时才能好?”

吐迷度亦是关心则乱,上前来欲拉她的手,被她避过,挠头,颇有几分为难:“这法子我也只在一本古籍之上瞧见过,疼多久……疼多久我真不知道……”可贺敦的面色立时又不好看起来。她连忙又道:“反正最后不疼的时候,这母蛊便吞了子蛊,在可汗肚里安家了。往后可汗五脏曾被方才梅娜侧妃驱子蛊咬伤之处,也会慢慢复原。这母蛊有一样好处,长在寄主身上,便要佑寄主平安,否则它也得死不是?”

这一夜百般惊险,总算过去。

各国来使在睡梦之中听得杀伐之声大起,只躲在自已营帐里,等得晓色乍开,才有兵卒前来报讯,夜半时分,怀仁可汗突发重疾,几乎丧命,已连夜回宫,又令兵卒好好护送这些来使回使馆。

狩猎场内一片láng藉,来使皆是各国政要,这类宫廷政变就算不曾经过,也有耳闻。倒也并无惊哗之色,随兵卒缓缓回城。

只是西州城内此刻城门虽大开,但城内血腥这气未散。

却说怀仁可汗带着一众残余护卫与吐迷度部众深夜回到西州城,守城官兵却不肯开门。原来西州城内四门守卫皆被药摩沙换了自己心腹之将。可惜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吐迷度在城内与王宫之中早有安排,只等他以烟花为号,城内暗守的碎叶城官兵从背后一拥而上,与药摩沙部众战在一处。

吐迷度令人将药摩沙父子推至军前,当众斩首示众。顿时药摩沙一部人心离散,群龙无首,被斩杀得gān净。梅娜侧妃早在行猎帐内已经哀哀气绝,赛迪大仇得报,多年心结渐开,战前杀敌,极是勇猛。

一个时辰之后,拨悉密率众人打开西州城门,怀仁可汗当街宣布,己身已到残烛之年,病弱难捱,无力处理政务,禅位于长子伏帝匍,为回纥新一代可汗,不日举行登基大典。

深夜长街之上,百姓绝踪。城门之下站立的年轻男子体格高健,卷发轻束,虎目凛凛,虽不着华服王冠,但已有王者之威。身旁一众方才浴血而战的臣子们皆跪□去,参见新可汗,声震云霄。唯有赛迪与贺凤冷,执剑站立。高坐在马车之上的怀仁可汗夫妇目露欣慰,十几年隔膜,此刻不禁相视一笑,冰雪消融。

被伏帝匍紧抱在怀中的少女不安的在他怀中挪了挪身子,但因身乏力竭,只小小声嘟嚷:“吐迷度,我觉得你还是当一个沙盗头子比较可爱,做可汗一点也不好玩!你也别想让我拜你!”

伏帝匍目光悠远,一一滑过这些臣服在脚下的臣子,可是口中却低低轻语:“娘子,我几时要让你参拜来着?”猛然提高声音,向着众臣道:“本汗怀中之人,便是本汗新娶的可贺敦安小七,只因当初不曾亲禀父汗母后,还请众臣不要轻慢与她!见她当如见我!”

他感觉怀中少女柔软馨香的躯体瞬间僵硬如石,心底轻叹:小七,晓喻天下之后,我瞧你往哪躲?他转头去瞧,几步开外站立着的贺凤冷面色惨白,仿佛此次大役受了重伤一般。他剑法极qiáng,其实分毫未伤。

但吐迷度已知他心底情思,嘴角微抿,瞧过去的目光便含了警示之意。可惜贺凤冷大约是被他这当众宣布定名给震得反应不及,僵立当场如石。

靠近城门之处的民居屋顶之上,不知何时轻轻伏着的黑衣人幽幽目光朝着吐迷度怀中的安小七瞧了又瞧,狭长细眸之中尽是满满痛楚不甘之意,但他最终悄悄转身,如轻烟般消失在了屋顶。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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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风雪度千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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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王宫全面戒严了几日,将药摩沙余孽残部清洗之后,终于迎来了伏帝匍的登基大典。

彼时安小七身体尚未康复,又怕自己回去被周紫文揪住教训,拎回大周去,加上可贺敦殷勤慈爱,她于是暂且安心居于王宫养伤。

伏帝匍登基之时,按着回纥礼仪,新任的可贺敦理应参加大典,伏帝匍也是殷殷切盼,但安小七一想起要共同祭拜天地与他家的祖宗,这却不是顽的,便以身体虚弱为由推拒了。

伏帝匍目中甚是黯然,倒也不曾qiáng求于她。

回纥与中原相jiāo久矣,朝臣品阶分别借鉴了突厥跟大周两方的任命之法,便是宫中,只因从不曾有过可汗禅位之事,宫中众侍便按着大周习俗,将怀仁可汗与可贺敦尊称作太上皇与太后。

太后大约瞧着自己的儿子怏怏不乐,笑言安慰:“你这孩子性子也急了些!小七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身子养好,替王儿添个小王子。至于与众臣见礼,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吐迷度转念一想,笑微微举行庆典去了。

安小七假作轻风过耳,不曾将太后那句话听在耳中,仰头去瞧帐子上盘着的一对鸾凤。

她现下住在朝阳宫,乃是历代突厥可贺敦的寝宫,太后当年在此住的日子也不久,后来一直空置,直到她进宫之后,宫人才将此处布置了起来,成了她与吐迷度的寝殿。大约是宫中想到她来自大周,新任大汗又着实疼爱这位可贺敦,据说在乱军之中怕她受伤,极尽宠爱,都是一直抱在怀中,不假于人手,不免对她加意巴结。于是这殿中便处处效仿中原,譬如帐子上用金线绣着的这对龙凤,便与大周朝皇宫之中的龙凤并无区别。

大后见得她这般模样,面上笑意愈加慈蔼,拉着她的手儿取笑:“小七这是害羞了?本宫盼小王孙可是盼的望眼欲穿了!”

小七首次觉得,自己被吐迷度带进宫中,也许是步臭棋。

为了躲避韩眉与大姐的怒火,被吐迷度抱着来到王宫,是否让这沙盗头子以为,这便是默许了二人的关系?

好在她的身体日益好转,只等寻个好时机,偷偷离开王宫,甩开这些人,便大功告成了。

她这厢打得一手好算盘,那厢里周紫文却着急上火,几乎恨不得派人将西州城掘地三尺,将这令人不省心的小丫头给揪出来。可惜自朗达磨刺杀之后,她所带随行人员泰半丧命,余下的又不能全数派出去,每日倒似在油锅里煎,没几日就唇裂面倦,一派忧色。

柳云孤怜她身受重伤,不曾歇息好,劝了两次倒惹她厌憎,倒躲的远远的,整日不见人影。

房信近些日子也能起身了,每日里在周紫文身边加意侍候,他又素来不喜柳云孤浮làng,初次见面便来轻薄自家小姐,偏长了一颗极大的胆子,痴缠不已。近一两年虽已收敛许多,不再言语无状,但小姐当次焦急时刻,不过是抢白了他两句,便转头躲清闲,不见了人影,委实可恶。

心中作想,行动未免带了出来,又仗着是周紫文身边的人,凡事无不敢说,便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七少都失踪这些日子,他不肯帮大小姐这个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早早躲了出去,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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