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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历史 > 民国不求生 > 第857章

局中,作者让主人公通过痛苦的磨难之后成了一名社会党拥护者,在现实中,在1935年的纽约,克拉克·肯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也越来越成为美国社会党以及约翰·里德、伊丽莎白·弗林等人的拥趸。

克拉克早已认识清楚了美国社会积重难返的真实情况,即便纽约因为中美之间达成的巨额贸易协议陷入“中国热”狂欢的时候,克拉克也和不少社会党人一样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从去年庄文统率领的中国贸易代表团与美国各大财团,特别是同洛克菲勒财团旗下的美孚石油公司,签署了一系列涉及到数百万吨原油的贸易清单开始,美国在整个二十年代中寂静已久的金融投机市场,就又重现爆发出一股回光返照似的生机。

美国国民商业银行的总裁查尔斯·米切尔宣布,将向股市中大规模增加资金来刺激经济发展,股票经纪商和银行家们就像秃鹫般闻风而来,耶鲁大学最有名的大经济学家欧文·费雪还在公开演讲中宣称:“美国经济已经完全复苏,即将回到本世纪初那种超高速发展的状态,股票价格将进入持久的上涨状态。”

从1934年的冬天开始,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美国各大证券交易所、期货交易市场都陷入了久违的投机繁荣之中,股票价格的增长幅度超过了以往所有年份,《道琼斯金融》又把“中国热”和德国金融市场长期的“非洲热”繁荣结合在一起,宣称:“在美国上市的非洲热股票,还有五倍的上涨空间,中国热股票则有十倍的上涨空间,按照市场规律,经济景气的时间一定要比此前经济萧条的时间久得多。”

那种狂热至极的投机风潮,因为中国正向美国大举购入原油的缘故,得克萨斯州的地产价格开始出现不理性的疯狂上涨,到1935年春天的时候,距离休斯顿几十公里以外的土地都能涨到上万美元,和石油有关的股票也全都在疯涨,1933年《纽约时报》曾对25种工业股票计算出一个平均指数,当时约为100点左右,短短一年以后的1934年12月31日时,这一指数竟然已经升高到了181点,在1935年的2月时更涨破了200点。

这一切足够令人眼花缭乱的状况,也几乎迷惑住了美国社会党,不过还是有些人发出不同声音,例如说克拉克的雇主,他所在报社的老板罗杰·巴布森就认为:“早晚有一天,暴跌会到来,那将是灾难性的。”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克拉克的这位雇主说出预言的一个半月以后,德国报纸就开始刊登起了关于德属中央非洲财政数据大规模造假的新闻,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即便德国政府迅速动作起来,派出军警连续关闭了十几家报社,逮捕了上百名编辑和记者,也没能再把负面消息按住。

要知道,由于德国在世界大战中的胜利,以及战后诸多国家受社会主义革命冲击而崩溃,持有德国政府公债事实上成了唯一公认可靠的资产保值手段。全球投资者意识到传统的避险货币都不再可靠,就连英格兰银行的英镑都因英国革命成了高风险资产,在经济学家的“零风险”鼓吹下,20年代德国公债的价格持续飞涨,就连美国的华尔街,据说都有三分之一的资产投入在了德国公债上面。

然而在1930年代初期,德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神奇不再,这其实并不奇怪,德国在二十年代中惊人的发展速度,并不是因为德国有效整合了德意志第二帝国那套不伦不类的邦联行政体系,也不是因为德国彻底消除了普鲁士与南德诸邦之间的隔阂,而是依靠剥削东欧和非洲的廉价劳动力、工业原材料及市场。

这种依靠血泪压迫促成的经济发展,根基极为不牢固,效率也极其底下,德国遍布全球的投资与领地其实绝大多数的盈利率都不尽人意,德国公债的价值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高。

更何况,自从进入三十年代以来,特别是在第二次新加坡会议和法比边境的军事对峙以后,德国重新启动了大规模的扩军计划,为筹措军费,德国政府不断增发国债,这进一步加剧了投资者的担忧和债券市场的饱和。

第八十章 闭门会议

至此,维系德国经济,乃至于是维系着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德国公债,其实已经站在了一个即将崩塌的悬崖之上,只差随便一个人再轻轻推一把了。

德国的经济就像一栋破房子,只要朝着大门踹上一脚,它便会土崩瓦解。

崩溃时刻,来临了。

星期五,伴随着德属中央非洲财政造假案消息越传越广,柏林的证券交易所和期货交易市场里,都开始出现了大规模抛售德国公债

的人群,这些债券的价值随之下跌。

德国政府蠢到家的应对措施更使加剧了市场的歇斯底里——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形势的岌岌可危,威廉二世还认为可以通过控制舆论来限制中央非洲弊案的影响,内阁和德意志帝国银行则认为可以通过向债券市场大量注入资金来力挽狂澜,挽回颓势。

然而这做法只是火上浇油,即便德国军队亲自出动关闭了大批报社,可是那些在德国政府和军队内部拥有许多消息渠道的上层人士,早已明白手中的债券价值即将暴跌,因此继续进行大规模的抛售,个体的抛售潮汇聚成聚一股洪流,星期五当天早晨刚刚开市,股价就如决堤之水轰然下泄,许多普通民众也开始进行恐慌性的抛售,威廉二世不得不强令政府以财政公款大量购入股票。

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一些与政府高层有联系的法兰克福银行家之间,开始谣传帝国政府的财政稳定性无以为继,可能发生主权货币违约的谣言传遍了整个中欧同盟,这当然只是谣言,但此时事态已积重难返,“黑色星期五”的灾难再也压制不住,犹如洪水猛兽般倾巢而出。

中欧同盟的其他国家最先受到波及,他们的股市跟着德国崩盘,投资大规模失利,国内和国外的资产价格都在暴跌,许多由德奥控股的大企业都被人猜测存在严重的财务造假,因此失去市场的信任,情况极度危急。

美国的金融市场是在周五下午开始受到来自德国的影响,因为华尔街许多人考虑到风险,都重仓押注德国公债,谁也没想到世界霸主的债券竟然也会造假,一时间抛风大盛,德国黑色星期五的消息开始在纽约到处疯传,克拉克的几个同事都告诉他华尔街已有人跳楼,市场崩溃,数不尽的交易者在几分钟内破产,听者闻之色变,恐慌的情绪还在继续蔓延。

周末的两天,人们都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度日,克拉克还听说里德同志正从明尼苏达州赶回纽约,还有另外一些著名的政治家,比如说南方的休伊 朗、佩利,还有许多民主党、共和党的主流建制派政治家,也包括随着美国国内政治极端化而被迫向主流建制派靠拢的其他中派政治家,例如明尼苏达农工党的奥尔森等人。

据说联邦政府、美联储、工商界和华尔街的许多要人,都会在这个周末抵达纽约,商讨救市的办法,但克拉克对救市前景不抱任何乐观想法,他回到自己蜗居的公寓小屋后,随手翻了几页放在床头的《林淮唐语录》,正好翻到那一页:

“……垄断资本主义国家一旦爆发恶性经济危机,就会加速政治上的极端化,促成阶级决战的进一步到来……”

克拉克反反复复又读了这段话好几遍以后,他把眼睛放到了自己挂在公寓墙壁上的一支步枪——对于堪萨斯州的农民来说,家里放支枪也是很普通的事情。

“会发生什么事呢!”

克拉克对那种最可怕的灾难性结果,不仅没有恐惧,反而开始产生一种“要来那就快一点来吧!”的想法,他自己都对心里这种念头感到有些后怕,难道自己在期待一场惨剧降临在美国人民的头上吗?不,这不可能,克拉克并不是这样的人,然而他又忍不住去想,该死的,银行家、资本家和暴君们搞砸了一切,他们为了一己私利抢夺劳动者的利益,最后活该像疯狗一样吞噬自己。

如果炼狱一定要降临到美国人民身上,那么,克拉克看着他挂在公寓房间墙壁上的那支步枪,那么他就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捍卫劳动者的权益。

结果,一切还要看救市会议的结果。

德国的危机发生在星期五,这给美国人腾出了一点缓冲的余地,联邦政府和美联储还有时间同洛克菲勒、同摩根这些财团商议,大批重要的企业家和金融家也乘坐飞机赶来纽约,同时许许多多重要的政治人物也都如期而至。

只有美国社会党和美利坚至上党,这两大美国目前最重要的政治势力,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却被排斥在救市会议的大门之外。

时任美国总统的赫伯特 胡佛甚至同意了奥尔森之流的小政党中派政治家参加周末的闭门救市会议,却拒绝邀请约翰 里德和休伊 朗这两个极重要的人物与会。

显而易见,这主要是因为以胡佛为首的美国政坛主流建制派们,生怕里德和休伊 朗借参加救市会议的机会,进一步扩大他们的极端化政治力量,而且胡佛也希望通过由主流建制派主导的救市活动,来挽回近年来共和党、民主党越来越不受人民待见的颓势。

这一消息传到纽约中央火车站的时候,无疑是把约翰 里德和休伊 朗两个政治立

场针锋相对的人物,同时得罪到死了。

这也是里德和休伊朗的第一次会面。

两名对美国政治正产生越来越大影响力的政治家,到此时才有功夫仔细端详他们自己的对手,约翰 里德在休伊 朗的眼里,就是一位文质彬彬、气质温和的学究,或更像一名作家,而非十分极端的工会组织者乃至于是革命者,而休伊 朗在约翰 里德眼里,就更像是一名英气勃发的律师。

两人在纽约中央火车站碰面以后,并未握手,美国社会党的另一位重要领导人托马斯 诺曼通知里德,社会党已决定拒绝参与联邦政府发起的“团结运动”,休伊 朗则收到他政治盟友亨利 福特的来电,福特转告这位美国右翼领袖说“在福特的努力之下,胡佛总统已经原则性同意休伊 朗列席救市会议”。

休伊 朗终于面露笑容,他向约翰 里德伸出手并表示:“我们会挽救这个国家,重塑星条旗的荣光。”

里德则站在原地,他态度鲜明的拒绝了握手,且直言不讳说:“先生,星条旗早已蒙污,它就要落下了!”

美利坚至上党的背后还有福特公司、花旗银行为首的不少大企业、大财团支持,相比之下美国社会党就真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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