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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历史 > 法兰西不缺皇帝 > 50.落雪时刻的焦急等待

阖上门后,菲利克斯对把守的警卫即雅克.高丹打了个手势。

雅克便走到了楼梯口处,望着下面华灯下旋舞起来的人群。

音乐声越来越激昂澎湃,可菲利克斯却有些困乏,他打了个哈欠,往前走了几步。

“你为什么会在舞会上做出那种不开心的表情?”柱廊阴影处,艾米莉悄然走出,质问说。

菲利克斯茫然,他摸摸脸,说绝非是这样。

因为他方才注意力都被来自巴黎的消息给牵住,大约疏忽了表情otg2ntc=的管理。

“那串项链......”

“是我送给你的不假,可既然送给你,那你爱给谁就给谁吧。”菲利克斯不愿在这细枝末节上纠缠。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对菲利克斯而言,他认为艾米莉肯带着奥莱丽到新拉夫托庄园里来,便让他心满意足;可艾米莉却始终纠缠于细节,“他的神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对我送项链的行为是如何评价的”。

两人相对无言。

菲利克斯掏出怀表来,就着月光看了下时间,便计算着西班牙银江浙湖汉北行家古兹曼.卡塔鲁斯伯爵到底何时会携带五百万里弗尔的巨款抵达这里——他亟需用这笔钱收买军官和士兵,而今就古兹曼有充裕的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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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看起来你很赶啊!”艾米莉问。

“有些机密信件需要我去处理。”菲利克斯满脑子都是共和国各方面军的调动部署,还有密使往来,何况富歇归京的计划他也要制订一番的。

“那我下去跳舞。”艾米莉的语气便有些苦恼。

“替我向尼诺和奥莱丽问好,我刚才忽略了这对小可爱。”

“会的。”艾米莉梗着脖子,屈膝行礼,接着就转身,走下楼梯。

菲利克斯来到书斋,先前于富歇的布置下,这里成立个私密的联络处,而昂热的蝾螈宫则是公务的处理地点,他一封封将来自巴黎、鲁昂、里昂、布雷斯特还有南特,甚至是普罗旺斯地区的信拆阅,随后就支起下颔,甚至开始盘算,在击败罗伯斯庇尔后,国家和民族该往何处去的愿景。

次日,拉夫托全家还有高丹夫妇围在一张橡木餐桌上吃饭,菲利克斯握着刀叉,还是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用完餐点后,他就穿上驼黄色的风衣,系上美利奴羊毛围巾,说我想在庄园内单独散会儿步。

落地窗处,拉夫托夫人,华莱士小姐,还有梅和艾米莉面向面团坐,隔着玻璃,看着远处菲利克斯孤独地在草坪和小径间走着,时不时仰面看看树冠,有时则面向风中浩渺的池塘。

“高丹骑士怎么啦?”贡斯当丝有些担心地问。

“男人都这样,但凡遇到什么政治,什么国体,哪怕是心爱人的甜言蜜语,在他耳边都会变为琐碎烦人的唠叨。”梅端着陶瓷茶盅,漫不经心地细细品着,看起来已司空见惯。

艾米莉出神地盯着大理石茶几上的花纹,没有言语。

母亲则看了下女儿,幽幽地叹息着。

中午时分,雷米萨和贝尔蒂埃两位道别庄园,往蝾螈宫去了。

塔列朗和圣西门往卡奥尔城进发,在那里有个对西班牙临时外交机构。

富歇也悄悄动身,但没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像个鬼影似的。

纪尧姆.拉夫托这两天忙着和周围农民签订地界契约书,他还想收购一处牧场和一处葡萄园,讨价还价非常激烈,很难想像他曾是位侯爵。

巴黎那边紧迫的阴云,看起来真的只有菲利克斯一个人在关心。

不,应该还有位,那便是贡斯当丝.拉夫托夫人,她只晓得高丹骑士和女儿间似乎太冷淡,另外骑士的心情像外面天气般变得冷冽,“都是艾米莉任性妄为所致。”

至于艾米莉本人,她想的大约也是如此:项链方面,已得罪这个心胸狭隘的安第斯猴子,使得他对自己和奥莱丽这样冷淡。

气氛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凝结着。

到了下午时分,雅克骑着马,手持封来自昂热城的急件,送到导师的手中。

结果菲利克斯看完后,大为光火,对雅克喊到,古兹曼.卡塔鲁斯伯爵明天才能到,因为之前在波尔多港等候他女儿,这都什么时候,这个西班牙佬还要携他女儿一道?我要等他带来的二十万块金路易懂不懂?谁稀罕他的女儿!?

“导师再等等,忍耐些许,反正就在明日。以前你教导过我,干革命急不得也慢不得。”

“现在这事,便是慢不得的事。”菲利克斯恨恨道。

因巴黎那边,罗伯斯庇尔虽表面没和他翻脸,但按照康庞来的密信,罗氏还是并了财务委员会的权力,把国会金库交给亲信库东来打理,库东现在是“国库局”的一把手啦。

“他很快就会停了你整个方面军的军饷,没了‘老虎的五个爪子’(指金钱),你就调度不灵,整个卢瓦尔方面军就等于冻结,等到罗氏的人带着国库款项来,就自动接手你的大权啦。”康庞在信中是这样说的。

卡塔鲁斯伯爵这二十万金路易就至关重要,使得三个月军饷不用发愁,大事可定。所以这笔款子一天不到,菲利克斯就是如坐针毡。

次日,图雷夫人邀请诸位女士前往昂热城的名胜安茹古城去游览——新拉夫托庄园风景虽美,但居住久了也会发腻的。

而纪尧姆先生则让信差给夫人捎来消息,说他正为选择当地两个葡萄园里的一个发愁,让夫人乘上马车去帮忙决断,地点大约在庄园外两个法里处河边的隆起的那道山岗中。

“很遗憾。”贡斯当丝.拉夫托挥手,向图雷夫人、梅、艾米莉,还有华莱士小姐及孩子们道别,坐在另外辆马车,往卢瓦尔堡方向的道路而去。

“将高丹先生单独撇在庄园里没事吗?”华莱士小姐在车厢里发问。

“没关系,他大概会觉得我们女士更呱噪吧?他清晨四点半钟就穿戴整齐起床,我问他,他说要随时等着雅克从昂热城带来的信,他必须亲眼看到古兹曼带着钱来。”梅回答说。

艾米莉只不置一词,透过玻璃窗往下看,有些阴沉的天空,云层堆积坠下,看起来仿佛要落雪啦。

待到马车的鞭声响起来,菲利克斯还在抓着手杖,踩着到处都是的落叶,在庄园的那道铁门边焦灼地来回踱步,只有当马车纷纷驰过他身旁时刻,他才举起帽子行礼。

不一会儿,天越来越冷,冰寒的白色雾气涌起,菲利克斯只觉得风衣也抵挡不住,只好返回庄园楼宇的卧室里,扔了几块劈柴进壁炉里,等到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整个房间才有了洋洋暖意,他便靠在床铺上,拿起丹东逃难时给自己寄来的信,看着看着,困意渐渐泛起,不知不觉睡着......

在梦中,菲利克斯梦到遥远的波兰,于克拉科夫城中,特鲁朵.德.梅里库亚夫人裹着红色头巾,肩上挎着装满手枪的带子,下身穿着骠骑兵的马靴,手里握着鞑靼式的弯刀,站在宫殿的台阶上,她的周围不是前去支援波兰的无套裤汉,便是挥动波兰国旗的本土起义义士,“打倒彼得堡的女沙皇,波兰独立万岁!”的喊声响彻云霄。

而更远更远的地方,广袤无边的大草原里,雪和雾将所有视野都遮没掉,隆隆的马蹄声渐行渐近,直到尖利的喊声炸起,无数带着圆筒皮帽的哥萨克骑兵,还有列成严整队形的俄国士兵,从大雾里涌出,正恶狠狠地往克拉科夫城扑来。

“(梅里库亚)夫人!”菲利克斯不由得喊了声,头一下子就脱离枕头弹起来。

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起,壁炉火熄灭,加上外面下雪,光线很是昏暗,刚刚惊醒的菲利克斯只觉眼睛反应不过来,有些目眩,他就准备去把帘子拉开。

可忽然听到了房门被轻轻扭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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