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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历史 > 法兰西不缺皇帝 > 9.革命是最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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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鲁昂的大法官就给两位解释说,什么叫《国王根本法》,简单说就是三条:

未经三级会议许可和高等法院注册,王室不得加税;

废除密札制度,不得随意拘禁臣民,或限制臣民自由;

高等法院的法官继续享受世袭权利,终身任职,并且有权捍卫各行省的习俗和特权。

至于宣言里还提及了“法兰西国王御座世袭罔替”,不过是个无意义的花头罢了。

“这样,全国的十三所高等法院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沃顿恨恨地说道。

伏西哀大法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接下来他告诉菲利克斯:

“你在省参议会上提交的方案,实则已激起了全国热切的关注。”

“这点我明白。”本身就拥有家报社的菲利克斯平淡如水。

“那你也该知道,波尔多高等法院,外带布列塔尼省议会,全都否决了你的提案,其中波尔多法院还要求王室对这种侵害贵族和教会特权的议案,做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个鲁昂的布尔乔亚,我发言和提议全都是为诺曼底而考虑的。”

“可鲁昂高等法院,必须要和其他十二所同气连枝。就在前两日,奥尔良公爵的秘书德.拉克洛先生秘密来到了法院......”

听到这个,沃顿感到羞愤耻辱,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

菲利克斯说,是为了否决我的提案,对不对?

大法官点点头,他用种哀婉的语气说:“骑士你做得已经很出色了,你建设家舍工业,帮助农民富裕起来,并在安古维尔建起了全新商贸码头,还在诺曼底推行新式田庄制度。但也只能到此为止,我很欣赏你,但我的根还是高等法院的大法官,站在这个位置,不得不据守堡垒,拿起武器来战斗。所以很遗憾地通知你俩,骑士还有检察官,税改的议案被鲁昂高等法院否决了!”

沃顿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系着小船的树干上。

可出乎大法官的意料,菲利克斯却不以为意,他说了句:

“那这个省参议会就等于没任何用处了,对吗?”

“它还是咨询性质的,要在王家的监察官员,和地方佩剑贵族、穿袍贵族,还有教会间,起到某种调解仲裁作用。”大法官解释道。

“事到如今,调解和仲裁已完全成为奢望,王权、高等法院和三个等级间,已陷于无聊而致命的拔河游戏——所以今年我会退出参议会。”

“?”伏西哀和沃顿都很惊讶。

连参议员的身份都不要了嘛!

可菲利克斯却叼起烟管,皱着眉梢,掷地有声说了句:“我自己来搞议会,我不再奢求三个等级间的联合,我要用自己力量捏合布尔乔亚和工农集团,甩开贵族和教会,此后我的议案,就会直接成为行政命令,我会在新的三级会议中独占鳌头。”

这种狂妄的话语,不但让大法官伏西哀脸上青白不清,连沃顿也呆住了。

“亲爱的菲利,你的言论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伏西哀失声。

“我们一起,等着革命吧。”菲利克斯截然说到,然后对大法官做出了邀请入席的手势。

夜晚,当宴会结束时,菲利克斯双手枕在后脑,躺在安乐椅上,梅坐在旁边轻抚着他微微皱起的额头。

沃顿翘着腿,和勒内老先生坐在旁侧的椅子上,而布格连则站在餐桌边,艾蕾自背后将小脑袋搭在未婚夫肩膀上,眼神里有点疲惫。

“我不相信王上和财政大臣会放弃斗争。”沃顿犹自没有放弃希望。

“赢不了的,爱国党和高等法院合流,已掌控了大部分报刊舆论,国王和王后任何言行都会被曲解,变作人民对他俩的厌恶,王室会越来越陷入孤立境地。”

“还有掌玺大臣呢,他会辅佐陛下强硬起来。”

“旧制度已经不行了,靠苟且偷安和缝缝补补没法子维系下去,我建议国王直接摧毁高等法院,并把权力下放给第三等级,强行将法令推行到全国,这样还有救。”

“你是说,让国王和第三等级结为同盟?”沃顿对菲利克斯的想法很是诧异。

没等菲利克斯说什么,勒内老先生悠悠地吐出两团烟雾,老人家也是见惯风雨的,“这件事啊,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就像我们做木工时用墨斗弹出的平行线那样,永无相交之日。在法兰西国王陛下固有的思维就是,第三等级当中的布尔乔亚,永远该充当第一等级和底层间的夹板,国王需要布尔乔亚的高额税金来取悦前两个等级,同时又希望布尔乔亚和雇工、农民在政治地位上为伍,不希望布尔乔亚发出自己的声音,若是布尔乔亚独自奋起,国王就要依仗佩剑贵族的枪炮,穿袍贵族的法典还有教士们的圣经,来镇压布尔乔亚啦。我已快六十岁了,过去的岁月时时刻刻告诉我,王室的想法就是如此,很难改变。”

这下轮到菲利克斯惊诧了:

这老爹,平日里看起来只会做木工忙乎生意,但对政治倒也有份真知灼见呢!

“无论如何,马上我得去巴黎趟,劝说老师德.拉穆瓦尼翁(掌玺大臣)尽快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击毁高等法院的壁垒。菲利你愿不愿随我一道去?”沃顿站起来表态。

菲利克斯继续躺着,看起来有些心灰意懒,他抬眼看了看妻哥,说:“不去,我马上辞去参议员,然后专心做我的棉纺买卖,再用维尼.仲马的笔名创作一两部戏剧保持热度,我将暂且远离政治,醉心科学、文学和商业,自此不问罗马,无论波旁。”

沃顿停顿了下,然后他问出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的话题:

“法兰西会爆发革命,对吗?”

菲利克斯默然。

勒内老先生往烟斗里添加了烟草,也皱眉不语。

艾蕾的手则紧张地和布格连的握在一起。

梅满心考虑的,则是父亲遗嘱的事情。

良久,菲利克斯才回答了沃顿:“革命向来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往往是最终的选择。”

“我明白。”沃顿感慨万分,然后告辞离去。

数日后,鲁昂大教堂集会所,菲利克斯在一片喧闹中,辞去参议员的职分,并宣布他的税改议案,已被鲁昂高等法院否决,成为了废案。

会场里,大部分贵族和教士纷纷欢呼,弹冠相庆,特权总算是保住了,“特权将和这个国家一样永存!”

而第三等级议员们大部分则垂头丧气。

拉夫托侯爵戴着稍微歪斜的假发来遮挡额角疤痕,心情复杂地踱出了会场。

鲁昂主教德.普鲁瓦雅泄气地坐在长凳上,对身旁人说到:“见微知著,法兰西纠正歧途的最后一次机会,看来也丧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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