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185TXT > 历史 > 法兰西不缺皇帝 > 2.参议会

还没等菲利克斯说什么,沃顿便又补充,说财政还希望在鲁昂继续借债,数额一百二十万里弗尔。

鲁昂是诺曼底的一个税区,恰如艾斯图尼神甫说过的,法国的政治架构宛若块五彩斑斓拼接起来的玻璃,省份和省份是不同的,地方上又错综着教区(按教会划分)、巴依司法区(按法院划分)及军管区等等组织,如果就着检察官沃顿的要求,即意味着今年的总税收额相比去年,还要增加几千万里弗尔,非但如此,财政大臣布律埃尔还和巴黎高等法院达成个协议:

“只要许可我向全国再借债一亿两千万里弗尔的话,本人便向国王请求,在全国范围内召开三级会议。”

巴黎高等法院表示谨慎同意,说那你就在诺曼底区先实践。

“之前内克尔募集到的七千多万里弗尔的爱国债券还未还清,又要举债?”菲利克斯坐在椅子上,对大舅子说。

沃顿叹口气:“先举债缓口气,不然马上就得溺死,趁机再让各所高等法院答应各自所辖的司法区,选举出省市镇的三级会议来,以图解决国家的财政危机。”

然后沃顿强调说:“也即是说,国王在请求整个法兰西民族来拯救国家。”

“法兰西民族上到贵族下到佃农,无不热爱尊戴王上(除去巴黎的无套裤汉外),但他们爱的‘国王形象’却大相径庭。贵族爱的是继续认可他们体面、特权和尊荣的国王,而佃农则希望国王来到他们中间,听取下他们的疾苦,减轻加诸身上的负担。国王该如何出面仲裁呢?国王最好是不要出面。”菲利克斯的观点很冷峻。1

“国王希望扶持第三等级,来压迫住前两个等级,让他们乖乖交税!”沃顿接着提及,“据宫廷里流出的可靠消息,前外交国务大臣弗拉仁尼去世,国王准备指认掌玺大臣德.拉穆瓦尼翁来接替,而拉穆瓦尼翁阁下便是之前你我所说的,这个国家所亟需的铁血大臣。”1

“他是你的老师,对吧?”菲利克斯挠挠头。

“是,他是法兰西最尊贵最正直最强硬的人物,他可以帮助国王和王后扳倒高等法院的,然后税收平等的法令会通过三级会议,贯彻到全国的。菲利克斯你现在是参议会议员,是整个鲁昂的顶端人物,直接税是由王室派来的国务官和总税官来营收的,间接税是总包税局派遣来的金融家来征收,由你在参议会上颁布新的税改方案,记住既要保障王上和财政大臣希冀的总额,也得借机废除旧的税法,把税金变得平等化,真正变成你所主张的洒水器,让民众得到恩泽,让鲁昂繁荣和平下去,让法兰西得到拯救。”

这便是沃顿对菲利克斯的请求。

菲利克斯认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次日,在艾斯丹寓所里鬼混够了的拉夫托侯爵,乘坐着马车返归妙逸庄园,木楼客厅内的吊灯被母女给修好了,蜡烛重新安了上去,艾米莉射出子弹打穿的窗帘被撤换了,墙壁上的坑,也用盆栽花卉遮挡住,总之侯爵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也没法在房中逗留太久——一位邮差送来急信,称省参议会上要正式讨论些大问题了。

侯爵耸然,他稍微睡了会,便又换上崭新的礼服和手杖,扑上了新粉,郑重地对妻子和女儿说:“我虽然还不清楚鲁昂现在的大布尔乔亚菲利克斯.高丹提案的具体内容,却能够预想到这会是场茶壶里的风暴,也许这次,高丹会受挫。”

然后他看到挂在客厅里的圣母像,就问谁送来的。

侯爵夫人和艾米莉异口同声,回答道是高丹骑士送来的。1

“昨天?趁我不在的时候?那可真的是难办了,他倒是一片好心。”侯爵喟然声,而没察觉妻子和女儿都有点紧张,便踱出门去。6

到了上午快十点,侯爵来到大教堂的礼拜室集会所,只见四面挂满了名贵的挂毯,来自东方的熏香让鼻孔内满是芬芳,正面西侧是参议会的讲坛,其余三面摆满了长凳,侯爵就觉得这次氛围远比先前的数次要凝重,三个等级的代表各穿一色衣装,,各集中坐在一边,泾渭分明,互相在热烈讨论着什么。

拉夫托侯爵坐在了沙多达西伯爵的旁边,一条凳子上的,还有蒂尔坎男爵和奥布基尔希子爵,大伙儿互相礼貌地问候了下,随后沙多达西伯爵就低声说:

“第三等级要翻天,领头羊便是台上的这位叫菲利克斯.高丹的小子,他家到他这代才有了个司法贵族的头衔,屁股自然还是坐在布尔乔亚那里的。”

对老朋友的话语,侯爵选择了沉默。

此刻蒂尔坎男爵把脑袋伸过来,也插嘴说:“侯爵阁下,您可是我们众望所归的议员,今天的参议会提案您可得看清楚了,不少人都是从卡昂、瑟堡、比尔西、维尔等城市,一路跋涉到这儿来的,必须把今年乃至以后的税制给敲定!您得替我们发声才是。”

侯爵哦哦了两下,算是应付。

奥布基尔希子爵则很轻松地说没关系,我们第一等级和第二等级各有一票,他们第三等级人数众多,但也只是一票,只要有涉及损害我等权益的内容,我们就和教士们联合,将其轻松否决掉。

说完,子爵还用手杖,微微指了下对面:坐席上的教会人士,也在交头接耳,频频议论,鲁昂主教德.普鲁瓦雅同样面色沉重,寡言少语,在内里显得很醒目。

掌声中,菲利克斯登上了讲坛,他的身躯微微靠在桃心木栏杆上,他的身后是王室国库官,和来自总包税局的代理,菲利克斯在掌声稍微平息后,清清嗓子,首先给出了大伙个触目惊心的数据:

法兰西王室负债数额已累积到了五十亿里弗尔;

每年支付债务利息需三亿一千六百万里弗尔;

过去的十五年内的面包价格,不管是巴黎还是外省,大约上涨了百分之七十左右;

相同时间内,工人的薪资,农民的收入,只各自上涨了百分之二十二和百分之十七而已;

鲁昂连带整个诺曼底是产粮和产盐胜地,可大部分布尔乔亚和农民却喝不起来自中南部的葡萄酒,相反的法兰西中部和南部的各个省份,葡萄农们又难以获得足够粮食果腹,这一切都因税卡和政策的严重混乱不平等;

无论工人还是农民,他们的基本诉求就是,面包每磅价钱能降到两苏,现在价钱是三个苏,而巴黎则涨到四个苏了。一个苏,对于富人而言可能只是口袋里的一下叮当,但对于穷人而言,却是生命所系;

这三年内,各地收成无不欠佳,各镇的市集上粮食匮乏使得人心惶惶,谣言风行,“法兰西的民众,好比一个在烂泥塘里困苦挣扎的人,水已淹到了嘴边,一遇淤泥有轻微凹陷,或者水面有一丁点的波澜,他都会失去立足点,沉溺,窒息。”菲利克斯提出了警告。

“国王陛下需要我们鲁昂成为首善之区,鄙人草拟了份尽量公平,照顾到各等级利益的税改草案,希望提交讨论并得到认可。”说到这,菲利克斯摇动了手里的铃铛来。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