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陪我出去抽根烟。”
张君递给陈海峰一个眼神，掏出香烟和火柴自顾自地向办事处外边走。
知道张君有事要和自己说，陈海峰安排王家兄弟去厨房弄点吃的。
去外边吃了没几天，王家兄弟提议在办事处弄个小厨房。
每次去外面下馆子，都要花大量的粮票菜票和钱，过惯了穷日子的王家兄弟，感觉不能这样下去了。
为此，陈海峰没任何意见。
随便他们弄就是了。
“咱们折腾得动静，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来到外边，张君将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
陈海峰城里公社两头跑，在办事处弄机械小作坊，公社开日用品厂，在村里搞研究所，养猪场。
知道陈海峰是干大事的人。
但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地走。
这么折腾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海峰，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说这样的话，咱们既是同学又是下乡的知青战友，我能和王颖结婚，你出了大力。”
“身为你的好兄弟，我有必要提醒你，咱们能不能先忙一头？”
“张君，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有些事情我现在即使说了，你也不能理解，放心，眼前这些杂乱无章的工作，很快就会走上正轨。我拉着你一块干，就绝对不会坑你。”
陈海峰拍了拍张君的肩膀。
有些事情，只能陈海峰自己知道。
即使两世为人，陈海峰也不敢保证，能将未来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清楚是明年还是后年。股份制萌芽将重新长出来。
为解决大量知青返城带来的工作问题，提高广大农民的生活质量。
有关部门将会连续颁发政策。
在城里和县里，开设大集体企业，街道工厂，解决返城知青的就业问题。
至于乡下，推广社办企业和大队企业。
允许集资入股。
集体企业自负盈亏，自谋出路。
陈海峰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迎接这个时刻的来临。
只等上面正式发文。允许某些个人入股集体企业，承包企业经营权。
陈海峰将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
要自己给自己打工，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
第一，钱的问题。
没有足够的钱，拿什么入股？
第二，威信问题。
任何新事物诞生之初，都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犹如省农学院推广的进口白猪。
后世，全国大江南北，饲养的几乎都是进口白猪，本土黑猪从不受待见的东西，变成了
接近于奢侈品的存在。
进口白猪推广之初遭遇的困难，可说是一言难尽。
不能在当地建立起足够的威信，获得领导足够的重视。
陈海峰即使承包了集体企业，也很难顺利的自主经营。
来自外界的各种干扰，将会牵绊他的大量精力。
“海峰，你的意思是，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给将来铺路？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张君将烟丢在地上踩灭，用只有陈海峰能听到的声音问他。
是不是从市里，打听到了某些关于生意方面的重要消息。
大方向，是不是还会继续转变？
陈海峰淡笑道：“张君，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就够了，我绝对不会坑你，而且所有跟我一块干的人，未来都能过上，比现在好千倍万倍的日子。”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算什么？你信不信过两年，我能让你开上小汽车？”
“切，你就吹吧，别说开上小汽车，能有辆摩托车，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君打趣道。
陈海峰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有时间多跟你媳妇学学，黄颖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是女人，魄力一点都不比男人差，眼光比你还要长远，你们两口子一个有胆气，一个有眼光，互相取长补短，即使没有我给你们指路，你们未来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差。”
“小张？”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喊着张君的名字。
张君转头一瞧，立刻露出笑容。
“刘厂长，冯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确定门口站的就是张君，远处走来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蓝色干部服，头上戴着前进帽。
女人穿着工作服，像是厂里的职工。
“小张，刘伯伯过来，是来找你帮忙的，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你们厂厂长陈海峰同志？刘伯伯这边，有点事情想要求他。”
闻言，张君看向旁边的陈海峰。
陈海峰主动说道：“刘厂长你好，我就是陈海峰。”
“哎呀呀！原来你就是陈海峰同志，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得知面前年轻人是青山日用品厂厂长陈海峰，刘厂长激动地一把将陈海峰的手握住。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这回是向你取经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小张的份上，陈厂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厂。”
刘厂长语气急迫，好似遇到天大的麻烦。
陈海峰说道：“刘厂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聊吧。”
“好好好，进去聊。”
不一会，几人一块进入办事处，到了陈海峰的办公室。
路上，陈海峰从张君口中得知二人的具体身份。
刘厂长名叫刘奋斗，市木器厂厂长。
跟在刘厂长后面的中年女人姓冯，技术科科长。
张君和黄颖结婚，当地不少工厂的负责人都去了婚礼道贺。
老丈人是当地工业部门的二把手，属于各家工厂的顶头上司。
不管众人认不认识张君，都要过去捧场喝一杯喜酒。
各自落座，张君出门去打开水。
刘奋斗忙不迭道：“陈厂长，不怕你笑话，我们木器厂的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走投无路想到找你这个点子大王帮忙，你点子多，并且认识不少的外商，能不能帮我们厂子找到一条创汇出路？”
话音落下，冯主任解释道：“陈海峰同志，事情是这样的。”
“每个国有厂，都有出口创汇的任务，连我们木器厂也不例外，别看我们木器厂属于工业部门的下属单位，却半点跟工业产品沾边的东西都没有。”
“除了生产桌子椅子，木器家具，我们厂再不会干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