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要去龙山镇回礼,肖元龙害怕误事,不敢喝多。
但耐不住李浩然盛情难却,一个劲的劝酒。
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当下渔村主要盛行两种酒,一种番薯烧,一种黄酒。
前者精选优质番薯干(地瓜干),经过清、切、蒸、凉、拌曲、发酵、蒸馏等一系列步骤酿制而成,口感爽利,风味独特。
后者则采用优质糯米酿制而成,口味醇厚平和、味醇爽口。
两种酒各有优劣,在渔民心中评价不一。
李浩然拿出的元红酒属于黄酒,又称女儿红或状元红,还有一种青红酒不作介绍。
他记得,在前世元红酒曾两次被评为国家级优质酒,味道极好,但就是没有尝过。
李浩然今天难得出血,也算是顺势而为了。
毕竟他若真心拒绝,哪有什么盛情难却!
李浩然见此,由衷开心。
要不是被肖元龙带去黑水涧,他哪能捕到几千斤大黄鱼,更别说赚6、700块钱了。
这可是他爹出海一年都未必能赚到的。
昨天到现在,不知被他娘夸了多少遍,连骂声都少了许多。
所以今天必须要感谢阿龙,特意拿出他老爹珍藏的状元红。
将之倒在碗里。
酒液橙黄色,透明发亮,肖元龙鼻翼翕动,嗅到一股独特的芳香,端起碗喝一口,口感清爽,酒精度较低。
再伴着爆炒辣螺,嗦一口,辛辣的刺激在舌尖炸开:“爽啊!”
然后两人开始谈天说地,插科打诨。
气氛别提有多和谐。
肖元龙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无拘无束,酣畅淋漓,一边忆孩童时光,一边畅未来意气。
这是他后世一直期待的生活,但终究也只是期待。
毕竟他在出狱后,一直不曾归乡,更别说约三两好友,围炉喝酒了。
半辈子为生活奔波而奔波,难!难!难!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肖元龙在感觉脑子发懵后,就知道该告辞了。
拒绝李浩然相送,他趁着月色,在渔村小路蹒跚前行。
大约走了一二十分钟,他才看到家门,家里一片漆黑,他知道天色已晚,大家早就上床睡觉了。
于是也不打扰,他悄悄推开门,回到房间,往床上一倒,立即昏睡不醒。
不过期间隐约听到他娘骂人,什么门也不关,鞋也不脱......
但是,这一切跟他没关系。
因为他已经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是被肖乐天那尚未变声的尖锐刺耳的哭喊声,吵醒的。
“哭哭哭,还哭,画一夜地图,你还有理了?”张秋芳声音略显愤怒。
林彩英在一旁劝解:“哎呀~孩子还小,哪经得起你揍。不就是尿床吗?他二叔十岁还尿床呢!我们乖宝才六岁,不妨事,不妨事!”
肖乐天带着哭腔:“就是,我尿床怎么了,我尿床怎么了!你小时候没尿过床吗......”
“嘿~你这臭小子,还敢犟嘴?”
“......”
肖元龙也是服气,肖乐天一个小孩子尿床,也能把他给提溜出来了。
他是小孩子吗?
很丢脸的好吧!
耳边再次传来肖乐天凄厉的哭闹,以及他娘劝解、大嫂怒骂交织起来的声音,令他不堪其扰。
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将升未升,估摸时间应该在六点半左右。
他感觉很难再睡着,于是就爬了起来。
胳膊突然碰到床边,一股刺痛传来,他低头看去,只见二头肱肌的位置很红,白嫩的皮肤上有着清晰的巴掌印。
肖元龙很懵,这怎么搞得?
谁大半夜进房间打他了?
他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肖小夏,这人有前科。
肯定昨天拿棍子没抽到他,今天过来报复!
结果他一打开门出去,肖乐天就抱着他大腿哭:“二叔,我娘打我,我不就尿个床吗,她就打我,呜呜~”
“尿床还不该挨打?”肖元龙将肖乐天抱起,指着发红的胳膊:“你瞧瞧,我就晚起一会,就不知道被谁打成这样!”
肖乐天看着二叔胳膊上清晰的巴掌印,也忘了哭:“好红啊!谁打你的二叔?”
肖元龙一下被问住了,他晚上睡得那么死,怎么可能知道。
他刚想说,被他姑姑揍得。
林彩英在一旁接过话茬:“他娘揍得!”
肖乐天抽着鼻子,看看张秋芳,又看看林彩英,对肖元龙说:“你娘真狠!”
张秋芳虽然也打他,但是隔着衣服也不算痛,毕竟,哭,只是他自保的手段罢了!
林彩英听了孙子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上前看着胳膊上的巴掌印,有些惊讶:“我以为昨天打了两巴掌,今早就会消,没想到,经过一夜,还是这么清晰。”
肖元龙无语,他还以为肖小夏干的呢!“娘,你打我干啥?你看着巴掌印......”
林彩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肖元龙喝的酩酊大醉,连房门院门都忘了关,忍不住又拍了一下:“该!我让你昨天给我早点回来,你还是晃到大半夜,不打你打谁!”
“本来想着让你回来敲定宅基地,谁知道你一直晃到后半夜,我和你大哥大嫂,就替你定了,就选码头附近路口的位置,刚好起两套房子,你怎么说?”
肖元龙感觉挺好,盖在那里,无论出海赶海,还是去镇里县城,都挺方便,不过挨着住......那多不自在!
他想拒绝,但林彩英肯定不同意,毕竟肖家只有他两兄弟,住一起还能相互帮衬。
当然他是被帮衬那个,犹豫一下说:“我没意见,就按你们说的。”
张秋芳松了一口气,这盖房子的事可算定下来了。
这时老太太遛弯回来,手里抓着几个红色番茄,见到肖元龙有些意外,“阿龙,你今天这么早起来,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阿嬷。而且还惦记着去龙山镇回礼,就起来了!您这大清早就往地里跑啊?”肖元龙接过老太太手中的番茄,在手里搓一搓,咬一口酸酸甜甜,比后世催熟的番茄好吃多了。
见他吃,肖乐天也吵着要。
张秋芳收了番茄,带着小胖墩就进了厨房。
“嗯!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地里转了转。”老太太笑眯眯的,又莫名嘱咐道:“等会去人家里好好表现,不要失礼了!”
肖元龙不明所以,又啃一大口番茄,含糊不清道:“知道了,阿嬷。”
肖元龙吃的番茄汁水顺着嘴角流,林彩英见此一脸嫌弃,“脏不脏,也不知道洗洗!”
肖元龙咧着嘴,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滚滚滚,赶紧刷牙洗脸去。”林彩英就见不得肖元龙没脸没皮的样子,很不耐烦的挥挥手“记得把放在堂屋桌子上的衣服换了,趁天还没那么热,早去早回!”
“哦!”肖元龙应一声,将最后一口番茄塞进嘴里,接着刷牙洗脸,然后换上之前做好的新衣服。
林彩英难得侧目。
难怪人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
这臭小子换上新衣服,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倘若不论其他,就凭这长相,倒也配得上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