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裴宁远有关，还姓沈。
前台被叮嘱过，如果这几天有一个姓沈的小姑娘来找裴宁远，就让她进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内线电话和小裴总的秘书知会了一会儿。
年轻秘书的声音无情且冷静，从话筒里传来。
“小裴总在开会，让沈小姐上来等吧。”
这是继裴宁远和桑林夕订婚之后，沈黎第一次听到关于裴宁远的事情。
似真似幻。
一周之前，他们明明还亲密无间，一周之后，却已经前尘往事尽不能提了。
她与裴宁远的这段不能见人的感情。
除了她和裴宁远，还能有谁知道呢？
至多，就是一个裴焕而已。
前台的一位小姐姐亲自带着沈黎进了电梯，随着显示屏字数的跳动，沈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
裴宁远的公司在十六层。
到了十六层，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沈黎原地发了大概接近一分钟的呆，前台小姐姐也没有督促。
直到沈黎回过神来，忙往外走，这才充满歉意的说：“抱歉。”
“没关系。”前台小姐姐也对沈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来，这才按了电梯键，下了楼。
小裴总虽然年轻，也刚刚订了婚。
但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花边新闻。
至于真真假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黎走了两步，就看见了标着黎远标志的公司入口，她刚走进去，公司前台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格外的热情。
“沈小姐是吗？崔秘书刚刚交代过我们，等您来了之后，先安排您去休息室。小裴总忙完之后，会第一时间去见您。”
沈黎没打算今天就见裴宁远，她如果能自己解决的话，自不必和裴宁远见面。
他们之间，也已经不再是可以私下见面的关系了。
“好的。”沈黎却没有拒绝，跟着对方去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坐下，对方很快又供应了茶点。
沈黎等她离开，坐了大概一两分钟，便离开了休息室。
黎远虽然只占据了一层，却很大，装修也十分具有创意性。
一层楼被分隔了几个功能区，全部都有玻璃做隔断，隔音的效果竟然不错。
沈黎一路走过去，找到了创意区，她敲了敲门，办公区正在上班的都转过头来。
挨着门口的多巴胺女孩摘下一只耳机，首先开了口：“您好，请问您……”
“我是小裴总的新秘书，来找黄波。”沈黎努力镇定自若。
“黄波不是已经被小裴总喊去了吗？就半个小时之前。”多巴胺女孩手里捏着耳机，脸上出现了几分探究。
沈黎心里咯噔一声，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忙说：“这样吗？可能是我搞错了，抱歉。”
多巴胺女孩耸了耸肩膀，不在意的说：“没关系。”
然后她戴上耳机，继续去忙了。
沈黎转身就走，眉头却死死的皱着，这样一来的话，不去见裴宁远是不可能了。
她重新回到休息室，却开始觉得有点不安起来。
沈黎还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裴宁远。
那句所谓的一场不太愉快的恋爱，终究只是在欺骗自己，欺骗旁人。
是她试图佯装不在意，佯装一切都没有改变，佯装生活可以继续下去的假象。
可是越来越多的事情逼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有点无力，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好好生活，为什么这么难？
黎清不喜欢她，不想要她这个女儿。
好，那她就答应，只把黎清当做黎女士，当做养母。
黎清在她身上花费的一分一毫，她都还回去。
裴宁远一句交待都没有，就和桑林夕订婚了，她也可以，毕竟在这种处境之下，去找裴宁远要一个公道，是妄想。
她只能承认事实。
遵从他人的安排，继续往前走。
可为什么……为什么连她自己日夜努力来的东西都要夺走。
为什么没有做的事情，也要将脏水泼在她的身上。
沈黎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从这种负面情绪里面挣脱出来，她在休息室里待不下去了。
也没有办法见到裴宁远。
她推开门往外走，却无意间撞上了一个人，没看清对方，忙后退了两步，低声道：“抱歉。”
“小黎？”莫桑玩味的看着她，“来找小远？”
沈黎略微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向了莫桑：“莫阿姨。”
她微微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和裴宁远的事情，是瞒不过这些大人的。
“不是，我来找其他人。”
就算她不说，莫桑也已经明白：“找黄波？”
沈黎没吭声，等同默认。
莫桑忽然笑了起来，她往前凑了凑，和沈黎的距离很近，几乎是贴着沈黎的耳朵说：“你以为黄波为什么把脏水泼给你？你又以为，裴宁远为什么会和你谈恋爱？”
她的声音一直属于那种非常温柔的声线，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
此时此刻，这些却缠绕着沈黎，让她如坠冰窟。
一些想法逐渐清明起来，沈黎却不敢信：“什……什么意思？”
“你猜猜看，接下来宁远还有什么行动？”莫桑抱着胸，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眸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怜悯。
沈黎想不到，到目前为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就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既不愿意去想，更不关心。
可此时此刻，莫桑的这句话像是掀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有些更阴暗的什么东西，缓慢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在她心理尚且不能承受的时候。
这无异于是一把匕首，要沈黎命的匕首。
沈黎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努力的呼吸着，却像缺了氧一样，怎么都呼吸不够。
脸色泛白，唇角发青。
莫桑饶有兴趣的将她的这副模样看在眼里。
“我可以告诉你。”莫桑低笑着，“不过，可能你要亲耳听见裴宁远说出来，才会相信吧。”
沈黎浑身僵硬，脑子已经是木的，完全思考不了。
“跟我来，就等在门外。”莫桑说完就擦过她的肩膀往裴宁远的办公室去。
沈黎呆呆的，她不想弄懂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她只想离开，逃开！
可身体，却老实的跟了上去。
莫桑让她站在一侧，保证里面的裴宁远看不见她，才敲了敲门，裴宁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
莫桑推开了门，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声音却可以清晰的落进沈黎的耳里。
“沈黎已经被黎清当做替罪羊推了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曝光黎清的所作所为？”莫桑问。
裴宁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就这一两天。”
沈黎的脸越来越白，拇指的指甲狠狠的扎进了掌心里，掌心里血肉模糊一片。
裴宁远没有否认，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所有的一切，他都知情。
沈黎绝望的闭上眼睛，里面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莫桑夸奖着，“沈黎那个孩子，说实话有点配不上你，你能委身去追她，我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