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继续说：“那你肯帮我吗？”
“我会让他不要为难你。”裴宁远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那天沈黎是坐公交回去的，时间稍微晚了点，晚饭已经用过了。
黎清在书房，桑林夕回房间休息，桑泊寓不知道在哪里。
林妈见她回来，特意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晚饭放在了餐桌上，又上了楼，很快，桑泊寓就下了楼。
沈黎正坐在餐桌上吃晚饭，见他下楼，拘谨的站了起来。
“坐下吃饭。”桑泊寓一如既往的好声好气，带着点小心，在沈黎的对面坐下，“你去学校这么多天了，我一直很想问问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沈黎不知桑泊寓问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是不是过得不好，就会被退回去。
她不敢说出来实话，而且，她在学校其实过得还不算糟糕。
至少比曾经舒心的多。
“还可以。”沈黎放下了筷子，不吃了，垂着头，只让桑泊寓看自己的头顶。
桑泊寓叹了一口气，他是个画家，感性的要命，能明白沈黎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不信任他。
也不会说实话。
他错过了沈黎十七年的时光，没在她的生命里扮演过一次父亲这个角色，因为与黎清的关系，也从未在桑林夕的面前扮演过合格的父亲。
于两个孩子，他心里都有愧。
可在知道桑林夕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一刻，他的愧疚反而轻了许多。
更多的愧疚就贴补在了沈黎的身上。
只是他到底是不得其法。
“今天为什么没有和林夕一起回来？”桑泊寓又问，“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校园/霸/凌时有发生，沈黎的情况又特殊，桑泊寓不能不万分小心。
沈黎摇了摇头：“我去买笔了。”
“好。”桑泊寓想到沈黎一直在背的那个书包，“下次，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帮你买回来。还有，是不是我准备的书包，你不喜欢？怎么不见你背新书包？”
沈黎轻轻抿了一下唇，摇摇头。
她不过是觉得那些东西都不是属于她的，总有被拿走的一天，这个书包虽然旧，却切切实实的是属于她的东西。
不会被拿走。
但这种反应就被桑泊寓判定为是不喜欢，却不好说出口。
他轻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再给你多买几个回来。”
沈黎却有些疑惑的看着桑泊寓，怀疑他是听不懂话。
隔天早晨，沈黎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放着几个书包，她蹲下，盯着那几个书包看了很久，才从里面挑了一个出来，把其他的放进了衣帽间里。
把书包里的文具换到新书包，沈黎才下了楼，早餐用的简单，怀里紧紧抱着书包，嘴角的笑容有些难压。
在学校里过得平淡，放学的时候，刚要上车，手臂就被裴焕给攥住了。
踉踉跄跄的被拽到了角落里，沈黎抱紧了怀里的书包，好像这样就有了点勇气，她瞪着裴焕。
裴焕像是有点生气，但脸上还带着笑：“够本事，让裴宁远来给你做说客。”
沈黎咬着口腔里的软肉，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他的时候，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兽。
裴焕靠着身后的立柱，懒洋洋的看着她：“你以为找裴宁远就找到了靠山？”
沈黎不说话，但有点怕裴宁远的警告对裴焕没用。
“离他远一点，裴宁远比我更可怕。”裴焕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闪烁片刻，转头看向她，“沈黎，你不会痴心妄想到真的会以为和裴宁远能有什么吧？”
沈黎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在说这种话。
学生不应该读书学习，然后考一个好大学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我不知道。”沈黎，“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读书。”
裴焕歪头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探究和打量，良久收回了视线：“心思藏深一点，别让裴宁远发现了，不然，你就有大麻烦了。”
沈黎觉得他是神经病：“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再见。”裴焕的心情似乎很好，“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鼻子奥。”
听起来像是很温情的话。
但沈黎知道，以裴焕的恶劣程度，肯定还有后话等着她。
果然。
下一秒。
“要在我面前哭，这样我才有乐子看。”
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沈黎这天回家之后，发现家里的气氛有点压抑，但她一向对这个地方没有太大的感触，吃过饭就匆匆上了楼。
临睡之前，她听到了楼下传来争执声。
对面桑林夕的房间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隔天，沈黎才知道，桑泊寓和黎清吵架了，两人要离婚。
桑泊寓陪着沈黎吃过早餐，他看起来很疲惫，明显的神色不宁，视线几次落在沈黎的身上：“小黎，如果……”
沈黎静静的看着他。
“算了。”桑泊寓摇摇头，“你正是高三的关键时刻，不影响你了。”
沈黎大约明白了点什么，又不是很明白。
而从这天起，桑家就发生了很大的一个变化。
首要的，黎清几乎不怎么回来了。
大概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吧，桑林夕竟然开始准备搬出去。
桑林夕搬家那天，沈黎打开门，怯生生的看着她。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目光里翻涌着恨意：“沈黎，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沈黎很茫然，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桑林夕要说这种话。
但她和桑林夕之间原本就属于不怎么交流的，也无意弄明白这恨意从何而来。
桑林夕搬走之后，桑家就好像变得更安静了，沈黎不太爱说话，吃过饭之后就上楼学习，但是遇到假期的时候，总会被桑泊寓给抓出来，有时候是秋游，有时候是被带去游乐场玩。
不过持续的时间不长，最多两个月左右，临近十月份，云州这个靠近北方的城市开始变冷的时候，桑泊寓似乎开始忙碌了起来。
有一次深夜，沈黎竟然接到他的电话，让她去接他。
地址是一个酒吧。
沈黎打车过去的，刚下车，就被缠上了。
是两个喝得醉醺醺的人迎上来，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小妹妹，这么晚了，自己一个人来酒吧啊？”
“是来钓凯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