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毅跟着老者一路穿街走巷，身后的车轱辘响了一路，吱吱呀呀，扰得人心烦。
“小兄弟，这马车既然不能用了，如此耗时耗力地拉着，也无甚用处，你何不将它扔了。”老者停下脚步。逼仄小巷内，马车堪堪能进来，幸好此刻已是夜间，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否则，若有个人要从对面出去，只能从车顶爬出去。
龚毅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师父一直教育我要勤俭节约，这马车虽然没有马了，但是车厢完好无损，我若扔了，岂不浪费。”
“既然如此，明日我叫人帮你去车行问问价，若价格合适，帮你把这车卖了，你看如何？”老者捻了捻细长胡须，嘴角含着笑意。
龚毅立刻感激地看向对方，点头应允，“老先生，您可真聪明，我都忘了还可以把它卖了换钱。对了，我们走这一路，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鄙人姓钱，你叫我老钱就行。”
一路说着话，两人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小筑。只见红绸包裹，暖烛摇曳，灯火朦胧间，屋内似有靡靡之音传出。
“老钱，这是哪儿啊？”龚毅好奇地望着小筑，红底金字，牌匾上的字熠熠生辉，“尽欢楼。”
“这里啊，可是个极好的地方。”老者两根长长的鲇鱼须一颤一颤的，他两手一叉，将胖手拢进衣袖内，拐到右边的小门处，“小兄弟，咱们从这儿走。”
“好的。”龚毅想把马车也拉进去，却发现门太小了，车子过不去。
老者摇头，“小兄弟，马车就放这儿吧，我待会儿叫人拉走，明天给你估个好价钱。”
“多谢！”龚毅不好意思地挠头，“您对我真好，你我素不相识，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您。”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龚毅，“小兄弟，你客气了，来日方长，总有你可以帮到我的时候。”
虽然尽欢楼正门燃着亮如白昼的大红灯笼，旁边的侧门处却一盏灯都懒得放，黑漆漆的，睁眼不见五指。
不过，老者却似乎极其熟悉这里的地形，拉着龚毅的衣袖，左拐右拐，很快就来到一处通往地下的铁门。
“老钱，咱们今晚住地下室吗？”
宽阔的石阶一路往下，右边是灰色石壁，每隔几步就插着涂了桐油的火把，左边则是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龚毅好奇地左右打量，脑袋里全是问号，脚下却不停，一直跟着老者往下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抵达一座异常空旷的圆形大厅，在大厅的四周，密密麻麻都是红色木门，每一道门外都有把铁锁，将里面牢牢锁住。偶尔，还能隐约听到一些细微的呻吟、抓挠。
即便再无知，到了此刻，龚毅也知道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然而，还未等她动手，便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石莹散真是管用，哪怕金丹期修为，还不是说倒就倒。”从大厅阴影处走出一位身形单薄的俊俏男子，只见他面如白玉，唇红如丹，看起来似一位病弱美男子，谁能想到出手却这般迅捷。
“楼主，这人生得极好，脑袋却不太灵光，三月后，那位就要来了，正好可以好生调教他，让他去伺候那位。”
男子俯身，把龚毅的脸抬起，仔细打量许久，“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确实不错。”
男子将手在龚毅脸上细细摩挲，那细嫩温润的触感，竟让他也心生不舍。
良久，他轻叹口气，“好生将养，切莫动粗。就让他跟那个活死人住一起吧，希望能震慑一下他，少生事端。”
“是，楼主。”
......................................................
当龚毅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浑身没劲。
“师父说得对，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饭。”龚毅看着桌上放着的四菜一汤，肚子适时叫了起来，“反正都这样了，还是吃了再说吧。”
龚毅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会儿，才抽空打量四周。房间不小，但是没窗，只有一盏油灯，将周围勉强照亮。
房间似乎被屏风隔成了两部分，一半是自己待的地方，还有一半则在屏风后。
“那边有什么吗？”龚毅边把菜往嘴里塞，边好奇地伸脖子望。不过，里面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