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坐在窗前的李乾道,望着城外逐渐稀少的人烟出神。
经此一事他亦明白,若想完成心中霸业,大帅必须活着。
他之所以担忧,
只因此时的大帅仅有一百年修为,若此世的多阔霍不再观望,
而是选择以身犯险突至中原,再加上那妖后章五郎,
大帅处境,恐怕是凶多吉少。
在大唐不良人历史中,大帅之所以能平定此番祸乱,还是那多阔霍未过多参与的结果。
若这一世她亲至,那大帅绝不可能轻易拿下章五郎。
他们二人若是联手,以大帅如今修为,哪怕侥幸不死,那也落得个重伤昏迷。
“巧儿可以随你一同去吗?”清脆温柔的细声从身后传来,
本该躺在床上入睡的樊巧儿却迟迟不肯入睡。
她走到李乾道身旁,双手叠在一起放置胸前,她口中之言虽温柔,可脸上却露出担忧之色。
思绪被打断的李乾道回过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声音的主人也令他的愁眉消失不见,重新洋溢宠溺的笑容。
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此番前去,只为接你姐姐,不必担忧。”
“是么,巧儿虽不知你为何总是心神不宁,但巧儿知道,你心中定有难言之隐,只是……”
樊巧儿口中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她侧头轻靠在李乾道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再次喃喃细语:
“巧儿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抬手轻抚巧儿柔顺的发丝,自李淳风离开后,他亦是头一回在她人身上感到心安。
那种无欲无求,一心只为他人思虑的安全感。
——“此生得此佳人相伴,倒也无憾。”
在心底感慨一句,李乾道抬手化作剑指,轻点在樊巧儿脖颈处,
将昏迷的她抱到床上,盖好被褥后,便只身一人进城。
来到守城较为弱的西门城楼下,左右看了一眼,便运转内力纵身跃至城楼上。
嗖嗖嗖!
来到城楼,一身黑衣的李乾道,如入无人之境,一纵一跃间穿梭在黑夜中。
啪嗒!
从怀中拿出巧儿绘制的地图仔细看了片刻,
“落凤楼,看来是这了。”
确定寻对地方,李乾道看向酒楼三层第五间客房,
纵身落在瓦砾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并未关上的木窗,翻进樊灵儿的房间。
来到客房内,李乾道第一时间看向木床上,樊灵儿踢开的被子,露出一条雪白的大长腿。
走到床边,他缓缓伸手推了推樊灵儿的香肩。
可后者无动于衷,似驱赶蚊虫似的,拍掉他的手掌后翻转身子接着熟睡。
眼见弄不醒她,李乾道无奈的轻叹口气,伸手捂住她的嘴唇,顿时吓得樊灵儿惊醒!
“唔……唔!救!”救命二字未出,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樊灵儿眉眼带笑,停止了挣扎。
“公子您这是……?”见她还认得自己,李乾道松开手伸出食指靠近嘴边示意她噤声。
“此地不宜久留,出城再聊。”
樊灵儿点头知晓,下意识掀开身上的被褥,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袒露香肩和胸脯的亵衣。
白花的双峰呼之欲出,看得李乾道险些道心不稳。
他急忙转过身,背对樊灵儿握拳凑到嘴边提醒道:
“咳咳……灵儿姑娘快些穿戴,咱们务必赶在天明之前离开城内。”
头一回见他露出羞意,樊灵儿掩嘴娇笑一声也不纠缠。
尚未进入安乐阁之前,
她就曾带着巧儿行走江湖,那些年里,早练得一副玲珑心。
哪怕李乾道不说,她也能猜到此时出城,自有他的道理。
取下挂在衣架上的长裙穿在身上,收拾好行李的樊灵儿背上包袱伸手拍了下李乾道的肩膀。
“公子我收拾好了,不知您归来长安途中,可曾见过巧儿?”
提及樊巧儿,樊灵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柳叶般粗细的秀眉不禁紧蹙。
“无碍,她此时正落脚于城外驿站,出城后自然相见。”
转身去接樊灵儿肩上的包袱,为免迟则生变,他一把将樊灵儿横抱在怀,纵身跃出客房。
躺在李乾道结实的臂膀上,得知妹妹无碍的樊灵儿,这才重新展露笑颜。
明亮的圆月前,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怀中抱着美人,跃至半空,画成一道绝美的弧线,纵跃间避开巡逻守卫,朝西城方向赶去。
东躲西藏,过去半个时辰,二人终于是来到城楼上。
“幸好西城乃是百姓居住之地,守卫并不森严,否则咱们只能杀出去了。”
庆幸的唏嘘一句,李乾道纵身跃下十几米高的城楼,向驿站跑去。
来到驿站楼下,李乾道纵身跃至二楼屋顶,来到他与巧儿居住的客房窗外。
将怀中的樊灵儿放下:“你们二人暂且在此地歇息几日,若五日后我还未归来,你们二人便去青阳镇等我。”
交代一句,李乾道推开木窗示意樊灵儿进去,不等她回话便离开了驿站。
爬进房间,望着他再次离去的背影,樊灵儿摇头轻叹一声,转身看向客房床上,
昏迷不醒的巧儿,静静的躺在那。
见她平安无恙,樊灵儿这数十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再次潜入长安城内,李乾道沿着记忆找到安乐阁。
“如今历史走向已然乱套,没了巧儿和灵儿,再想拿到那不死药方,为今之计只能靠偷了。”
环视四周寂静的院子,
翻过高墙的李乾道,偷偷摸摸的来到下人居住的房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向屋内。
里头睡着数十个光着膀子的男子,一看便知是在安乐阁跑腿的店小二。
收回视线,他转头看向晾晒在杆子上的店小二衣服,取下一套后,
便偷偷潜入一间无人居住的上房,李乾道躺在大床上暗呼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期盼不良帅真会来长安了。”
自语一句,李乾道伸伸懒腰闭眼呼呼大睡。
“废物,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豪华的阁楼内,章五郎神色狰狞,气得他一脚踹翻跪在面前的侍卫。
“七日已去,相貌如此显眼之人,竟还未找到,真是一群饭桶,滚!”
坐回木椅上,章五郎愁眉紧锁的摆手示意趴在地上的侍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