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拿“你被正式判处终身痛苦”开玩笑，卢一开始不确定他是否觉得这些笑话有趣，更别提现在她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但他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高兴。
即使他叹息着，不赞成地摇摇头。
“往右。哦不，往左。好吧，还是我来吧，”她嘟囔着，从他手里抢过锤子。他们正在安娜房间的墙上挂一幅画，这幅画是卢昨天信手画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自发、有灵感、快乐。
一个巨大的、像哥斯拉一样的斯帕克站在好莱坞标志上——恰好拼出了莉莉安娜的名字——这并不是卢一贯的艺术风格。他自己也不认为结果有多好。但是当他把速写本摊开放在厨房柜台上时，穆思蕊和塞雷娜瞥见了它，他所有的抗议都遭到了白眼和指责，说他是在钓鱼以获得赞美。太阳一下山，她们就偷了他的车，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只为找到一个完美的框架。
当她们离开后，卢把穆思蕊的箱子搬到了隔壁房间。她会住在卢的房间里，因为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只管待在他身边。
他的伴侣。
与他在一起。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想法。当面临像他对穆思蕊那般强烈、庞大、无所不包的情感时，适应可能永远不会发生。那份生涩的珍贵感也许永远不会消磨殆尽。每当他沉思未来和各种可能性时，他的心跳总是会加快，仿佛在与自己赛跑。
而穆思蕊总是能察觉到。
“怎么了？”她开口询问，含糊不清的言语绕着牙间的指甲打转。“心脏病发作？”她用漂亮的淡紫色眼睛斜睨着他。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细腻，耳朵、牙齿和下巴的尖锐部分形成鲜明对比。这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他只是靠近她，当她往墙上钉钉子时，他的手沿着她的后背向上移动。当这还不够时，他将手臂环绕在她的腰间。贪婪地吸着她令人振奋、令人心醉的香气。闭上了眼睛。
在遇见她之前，他并非形单影只。若有人询问，他也不会承认自己不快乐。他有狼群和妹妹需要照顾，有值得他倾注热情的事业，有他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挚友。他从未觉得自己缺少什么。但现在……
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配得上此刻生活的温暖，但他会将它紧紧抓住。
“嗨。”穆思蕊说道，仿佛他们不是从傍晚开始，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待在一起似的。她将锤子和钉子放在梳妆台上。她苍白的手轻轻地环绕着他的小臂。他感到一种深沉而踏实的幸福。
“喂。”他应道。
她开始用手指在他的皮肤上描摹字母，他想要告诉她慢一点，再拼一遍单词。但随后他发现了一个 L、一个 V 和一个 Y，他觉得也许可以猜到——
“那只小苍蝇来了。”随着一辆汽车驶入窗下的车道，她兴高采烈地耳语道。穆思蕊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卢咽下了一声不满的闷哼，他并非伴侣的唯一牵挂。随后，他跟随她下楼。
他已超过两周没有见到安娜了，但他的妹妹只给了他一个敷衍的拥抱，忙着向米雷西和她的新朋友塞蕾娜展示叔叔科恩给小火花买的新提篮。
卢压下笑意，在他最亲密的朋友下车时走出门外。“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科恩轻哼一声。“兄弟，你欠我十个。而且不是因为安娜。”
“埃默里一直在家族群里大放厥词。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卢挑起一边眉毛，他耸了耸肩。“怎么了？太快了？”
卢叹了口气，示意他进屋。“进来吧。我会告诉你过去十天发生的闹剧。”
“非常期待听到关于——”
刚踏入屋内，科恩就停住了脚步，仿佛撞上了一堆砖墙。他的手掌扶住了墙壁，寻求支撑。
“到底怎么了？”卢皱着眉头盯着他。见他没有回答，他转而仔细观察起自己的朋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瞳孔收缩着，就像狼人在即将变身时的样子。还有他的眼睛……
卢顺着科恩的目光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蜷缩在起居室地板上的小身影。她正挠着呼噜噜叫的斯帕克尔的下巴，嘴里喃喃地向它道歉。
科恩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里，仿佛被俘获了一般，或者是不愿离去。
“呵呵呵，”他慢吞吞地说。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完蛋了，没错。”
他想，这会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