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坠落的感觉难以形容的难受，除了那让人心悸的失重感，凌乱的高空对流刮得林夕开始转圈圈，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光影，像是在用手机最低画质玩原神一样。
就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而言，如果不是胃里空空如也，只怕已经吐得堵住喉咙了吧？
要死啊……
黑白的色差一闪即逝，林夕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但是随后就被高速下落运动的他给带离了轨迹，他还在旋转，甚至有加速的趋势。
黑白色差开始连续闪烁，不知道开始绕第几圈之后，终于，他感觉自己撞在了某个柔软的胸怀里，对方用某种技法化解了他的下落的动能，一阵剧烈的波涛汹涌之后，他昏昏沉沉的眼前出现了紫发的少女焦急与关切的眼神。
芽衣醒了么……
就在芽衣的旁边，凯文和瓦尔特·乔伊斯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围绕着他大声争吵着什么。
原来凯文老大也有这样坐不住的时候啊……咳咳，你们别吵架呐，好不容易赢了，在这里嚷嚷算个什么事……
血色逐渐涌上眼睑，脸上多了些黏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刚才的旋转给甩出来了，哈哈。
开玩笑的，他知道那是血泪从眼角汩汩流出，但是林夕那混沌的大脑已经很难继续正常思考问题了，刚才那一击宣泄了他全部的精神力，榨干了他目前所有的身体潜能，体温现在已经烧到了45度以上，甚至还在上升。
也就是说，刚才那神迹的一击，他就是在赌，赌「都牟刈神」比自己先一步油尽灯枯，但凡晚上半秒，输得就是林夕了。
所幸，他赌赢了。
血泪飘零而下，两耳鸣声阵阵，同伴的呼喊声像是隔着一个世界，林夕疲惫地闭上眼睛。
结果还是拼上性命了？值得吗？即使这个世界被自己视为救赎，可是连享受自我生活都没来得及，就把自己给献祭了，这也太亏了吧？
他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像是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可就在这时，意识猛地往下一沉，仿佛突破了一层水面，这触感与潜入匹诺康尼的梦境如出一辙。
所有的痛感与沉沦都随着这意识的下潜而抽离，不，不如说他主动离开了那一副满载这些负面情绪的身体。
大脑骤然清晰，林夕还没经过更多思考，觥筹交汇的声响就猛地将他从梦中惊醒，悠扬的小提琴声正好在此时到达了尾声，紫发的女人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缓缓放倒。
男上女下，这是探戈里面的经典姿势，虽然这里换成了女上男下让他显得有点柔弱，但是此刻林夕的注意力重点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抬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紫色的双瞳，与之前相比，她变化了许多，只是那副样貌，神态，还有这对紫色的眸子，他永远也不会忘掉。
就这样保持着仰倒的姿势，林夕忽然伸出手抓住了黄泉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这位女士，请问，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黄泉：……？
侥幸逃脱的忆者：…………？
对面紫发的女士似乎有些困扰，这个男人握的很用力，像是在握着整个世界。
不过这力道对于她而言可以轻易挣脱，只是倘若抽出了这只手，对方失去了支撑的身体只会立刻摔倒在地，那样未免不雅。
于是她只能发出提问：“这位先生，我们之前很熟吗？”
“很熟，很熟的！”林夕抓着那只手更加用力，生怕她跑掉一样。
“可是，先生，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清楚。”紫发女人木讷的神情上居然浮现了一抹笑容：“您这样，未免有些冒昧了吧？”
“我……”林夕本想说自己知道对方的姓名，可是雷电芽衣四个字到了嘴边，却没办法吐露出来。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紫发女人扶正了他的身体，随后轻轻抽出手，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想出于礼貌，用正式的姿势摆出了邀请的握手：
“认识一下吧，我是巡海游侠，黄泉。”
“……逐梦客，林夕。”他只能如此回应，再一次握住了那只满是茧子的、粗糙的手。
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熟悉又陌生。
她，真的是芽衣么？她还记得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么？她……看着对方的脸庞，错乱感油然而生。
黄泉松开了手，林夕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恍若未见，两个人错身而过。
黄泉转向了一旁的白发忆者：“抱歉，泯灭帮，我不记得那是谁了。”
白发忆者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想要说些什么，碍于眼前的场面与之前的经历，自觉地没有发声。
“刚才那支舞，你们跳的很好，这是我第一次跳舞，期待着与两位的下一次的见面。”
黄泉也对着两人颔首，算是道别，她向远处的圆桌走去，取回了自己的长刀挎在腰间，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向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黄泉小姐！”就在黄泉即将消失的刹那，林夕忽然拔腿想要追上去，却是突然一个踉跄，双膝跪地，捂着胸口剧烈呛咳起来。
白发的忆者走近这个跪地的男人，戴着黑纱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背后，亮紫色的晨星星星点点地洒落，林夕的喘息与呛咳立刻好了不少，忆者的手段，用于安抚梦境体再适合不过。
“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太好。”忆者开口道，声音优雅动听。
“还行，主要还是心神上的消耗，在这梦境里的体现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多谢了，忆者小姐。”林夕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喉咙，之前那二十章的经历随着这一阵呛咳，一下变得真实起来。
至少还有消耗与反应，不是「自灭者」的黄粱一梦便好。
“你能看出我的身份？”白发的忆者语调上扬，似乎也没多少惊讶。
“不然呢？想想我为什么要来帮你？刚才那支舞的威力你也领教过了，感觉如何？”林夕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牵扯，干脆地转移话题。
“……些许惊吓。”沉默片刻，忆者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是吗？”林夕不置可否地耸肩，这位忆者当时的表现可不是些许惊吓那么简单，不过既然对方想留面子，他也没必要拆台。
接下来，他还有问题需要这位忆者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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