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鄙夷的声音传到了元梦的耳朵里：“我堂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不念书了，赶紧找个人嫁了，没准还能挣点银子，补贴家用呢。”
元梦也知晓自己的年岁大，一听这话，更是直接低下了头。
可阿易却不是个会服软的。
……
凌念喂了元兆尘灵泉水，又给阿章做好了午饭，便想着去山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还没出门，隔壁的诺婶子就冲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凌丫头，你快去学堂看看吧，先生动了怒，叫你赶紧过去一趟呢。”
凌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诺婶子拉着跑了。
等到了私塾的门口，凌念却始终都不能做好心理准备。
她从小学到大学，这么多年都没有叫过家长，现在无痛当妈，却没想到就被叫家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进门去：“先生，这是什么了？”
“哟，你就是这两个小杂种的娘啊，这么年轻，怎么看也不像啊。”
教书先生还没开口，一妇人反倒先阴阳起来：“我看你这年岁也是小的，做不得主，叫你家男人来，要不然，我可不依。”
凌念仍旧是一头雾水，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这位……婶子？我男人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是，我就是他俩的娘，做得了他们的主。”
她问着，目光还落在了阿易的身上。
“今儿阿易同他家的知州生了嫌隙，二人大打出手，我这才将二位给请来的。”先生连忙开口。
凌念的眉头皱得更紧。
阿易的确是年岁小，却也不是这种意气用事的人。
她将阿易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开口：“阿易，好端端的为何要打人？”
“他……”
阿易不过刚刚张嘴，一旁张知州的母亲南风就再次大声叫嚷起来：“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家教不好！”
“子不教，父之过，他爹是个废物，儿子能好到哪里去，我看这样的孩子就不应该跟我家儿子在一个学堂里头念书。”
南风将张知州往自己的怀里头一搂，趾高气昂。
那模样，倒像是认定了这一切都是阿易的过错。
教书先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出言：“张婶子，你还没问清事情，怎么就能直接认定别人的品性不好，今日的事儿完全都是知州挑起来，知州理所应当受罚才对。”
“什么！？”南风一蹦三尺高，“许先生，我家孩子在学堂里念书可不是一两日了，从来没闹过事，怎么他们一来念书，我家孩子就挑事了？”
“你是这学堂里头的教书先生，处事就更应该公正才对，却向着他们说话……”
“我看该不会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她一句接着一句，全然不顾许夫子的脸色已经黑了。
凌念这下子也顾不得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忙拉着阿易到了南风的面前，赔了笑脸：“婶子，今日没准就是孩子之前闹着玩，哪里就扯到夫子身上去了。”
“我家阿易头一日想学堂，还以为是在家里呢，这才任性胡闹了些。”她拍了一下阿易的肩膀，开口，“阿易，你还不快给婶子赔个不是。”
阿易直接就将头偏到了一旁去。
南风心中得意，却在看到他的作态后，冷哼一声：“还真是没教养，许先生，今日他们要是不能退学，我可就不走了，赶明儿我就叫咱们两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和这淫妇有一腿，纵容她的儿子在学堂伤人，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继续在这教书。”
这分明就是威逼利诱。
元梦原本还在畏畏缩缩，将一切过错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等听见南风这样的话以后，立刻就冲了上来：“凭什么！？”
一时间，她是局促也没有了，畏缩也没有了。
“分明就是你儿子先看不起我，侮辱我爹在先，我阿弟才忍不住动手的，你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凭什么叫我阿弟退学，难道天底下竟然谁大声谁就有理吗？”
元梦喘着粗气，甚至还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撸了撸，好似是要跟人干仗一般。
还没等她动手，南风竟然直接往后一躺，哎哟起来。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无赖，挨打的是我的儿子，我有心过来讨个公道，可你们倒好，竟然还打人……哎哟哎哟……我这身子骨挨一下，哪里受得了啊。”
凌念虽然在这村子里没住多久，却也不想惹事，一心想着以和为贵，又不想叫许夫子因为他们而败坏了名声，这才想着出手相助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无赖。
她将元梦和阿易都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脸色铁青：“我女儿可没碰到你！”
“方才我女儿已经说过了，是你儿子先折辱我们在先。”
“学堂毕竟是读圣贤书的地方，最紧要的就是明理，你儿子这般作态，哪里还有半分学子的样子，不过到底是在一个学堂里头念书，我也不想同你们撕破脸皮，可你却这般针对我的孩子，我也不能善罢甘休。”
“咱们去请知县老爷来做主吧。”
元梦看着护在自己面前并不宽厚的脊背，已然红了眼眶。
她自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虽说元兆尘疼她，可到底是男子，不能与她太过亲近，将军府里那些人又全都是拜高踩低的，这般真心护着自己的，凌念是头一个。
凌念方才还说，自己是她的女儿。
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一行人自然是闹上了公堂的。
凌念是头回上公堂，不管哪里都觉得新鲜，却没忘了正事。
上头的青天大老爷一拍惊堂木，喝道：“下跪者何人？”
南风率先告了状。
县令老爷一看凌念不过是个年轻娘子，就觉得不靠谱，摆了摆手：“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莫要上公堂胡闹了，要是真要报案，就叫自家的男人来，如此我才受理。”
“后娘，咱们不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