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教众仙如何不懂自家师尊的意思。
这是要拼尽阐教的底蕴，倾尽全力一搏，为他们争取生天了。
在场的十一位金仙，抬头看着元始天尊的身影，没人再说任何的话。
元始早已经转过头去。
只给这些弟子们，留下来了一道背影。
太乙真人的眼中，竟是晕染起一层雾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这一刻，却有些忍不住了。
嘴唇颤抖蠕动之间，喉头发出了一声哽咽。
他如此表现，让十一位金仙之中的数人，都被他的情绪感染牵动，一时之间都有些哽咽。
百万年修行。
这……
是他们生平第一次流露出这种情绪！
曾经，便是这一道身影，为他们遮风蔽雨，庇护着他们在洪荒天地之间遨游。
以十二金仙的赫赫威名，洪荒天地的修行者，见了他们都要礼让几分。
如今……
元始天尊也已经倾尽全力了！
他耗尽了最后的家底，将自己的心神，将自身的一切都榨取出来，所有的底蕴都抛出，只为了让这些弟子们能够在大战之中活下来！
十一位金仙谁不清楚，元始将这些东西拿出，已经是将阐教的底蕴榨干了。
极品灵宝其实那么简单就能炼制的？
恐怕元始天尊无数年修行，积攒下来的各种灵材都已经搭进去，又浪费了不少人情，才凑出来了这些东西！
“师尊……”
太乙一张口，彻底无法忍住自己的情绪。
他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泪水倾泻而下。
这一刻，他的情绪谁也无法言说。
无味杂陈的内心，让他浑身颤抖，只感觉浓浓的无力感在心中萦绕着。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
太乙心中，无数个想法一同冒了出来。
可哪能早知如此？
他只是对着元始天尊不断的叩首。
“咚咚咚”的声音回响在玉虚宫中，让那道伟岸的身影，竟也颤抖了一下。
元始终究还是没有转过来看自家的弟子。
他只是轻声开口道：“都起来吧。”
“这次是为师错了。”
“若是不那么固执，不在紫霄宫中咄咄逼人，和通天好好商议的话，肯退让一些，怎会闹到这种程度？”
他自嘲的一笑。
最终，苦涩的开口道：“为师平生修行，搏得了这圣位，却失去了太多。”
他话没有说尽。
语气之中遗憾，却任谁都能听懂。
兄弟情断，三清分家。
封神厮杀，弟子危难。
这一切涌上来，终于让这位“固执”的圣人，相比之前有了变化。
“封神一战，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你们都下去好好准备吧。”
“若是阐教真的战败了……”
这位笑傲天下、睥睨洪荒的圣人，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尔等可以选择降了西方教，至少能保住你们身家性命，不用上封神榜上给人卖命。”
“西方正在崛起，在那里，你们或许能再进一步。”
他说罢，整个人又苍老了许多。
“师尊，我们还没输呢！”
广成子沉声开口，语气之中也满是悔恨。
他若是修行再刻苦一些，若是再拼命一些……
若是有宁温那般的实力，岂会让自家师尊在封神之中如此难堪？！
整个玉虚宫中，气氛彻底凝滞下来。
无人开口。
唯有太乙以头抢地，还有他的泪水滴落的声音。
片刻之后。
元始才是笑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天地间顿时紫气东来，无边灵气涌来，各种异象频生。
“那就倾尽全力一战吧！”
“为师陪你们疯狂一把！”
他这一刻，带着满满的激动。
“众圣都说为师古板、固执，这一战，为师就陪你们疯狂一次，让他们见见为师疯狂起来是何等模样！”
他说罢，再度放肆大笑了起来。
圣人的威严，这一刻又重新加持到了他的身上。
仿佛，不久之前那有几分低落的元始天尊不是他一样。
其实两个都是他。
身为圣人，他也有低落、失望的情绪。
然而……
他也不缺决心，那一颗璀璨光明的道心，不弱于任何人！
元始的斗志回归，整个阐教仿佛都有了主心骨一般，当即兴奋起来。
“我等愿为阐教效死！”
阐教金仙慷慨道。
元始微微颔首，旋即摆手道：“倾尽全力就好，此战无论胜负，为师尽皆不会怪罪于你们。”
“你们还年轻，左右不过十数个元会的修行而已，还有大好未来。”
阐教众人只是叩首。
叩拜之后，众人纷纷起来。
黄龙将太乙给拉起来，他的情绪还有些没有稳住，呜咽着看向自家师尊。
元始和善地笑了笑：“太乙，你有心魔在身，道心最是不稳，千万注意。”
太乙僵硬地点点头，呜咽着道：“谢师尊关心。”
元始摆摆手：“都去吧，快去炼化肉身去吧。”
阐教众仙，此时一同拱手道：“我等先行拜退，师尊圣安！”
众人一一领了自己的肉身。
这才离开了玉虚宫，回到了各自的洞府之中，开始潜心炼化起来。
乾元山被毁，太乙便随着黄龙，一同到了二仙山、麻姑洞之中。
此地乃是黄龙的道场。
一路上，太乙都表现的心事重重，脸色僵硬。
等到了麻姑洞中，黄龙连忙布下了重重禁制，将这时空给封锁起来。
太乙坐在石椅上，看着玉虚宫的方向怔怔出神。
黄龙给他沏茶，他也不喝，只是失神。
良久之后，黄龙才试探性地问道：“师弟，你找的下家是截教还是西方教？”
太乙本就僵硬的脸色，此时更是宛如个僵尸一般，失神地看向黄龙。
“师兄，你看出来了。”
黄龙点点头。
“先前有所猜测，只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次在玉虚宫中你的态度，让我终于确定，你已经找好下家了。”
他也没有卖弄太多，而是话锋一转。
“没猜错的话，是西方教吧。”
他也没说自己怎么猜的。
毕竟，这很好猜。
除了西方教，似乎也没有其他大教，会收留他们了。
太乙点点头。
他心中还是五味杂陈，阐教修行的一幕幕在心中显现，自家师尊的谆谆教导，百万年时间的相处，又是那么轻易就忘了的？
太乙踌躇片刻道：“师兄，你若是要出手清理师门，师弟绝对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