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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如果可以,你不要喜欢我 > 第8章 现实3

也是为了江呈和林缘夫妇,两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在马上就能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遭受了儿子车祸昏迷三年的打击,好不容易等到儿子醒来,现在又发现儿子精神有问题,也实在是命运捉弄人。

席颂找了自己学心理的好朋友余词晚询问江裕的情况。余词晚的爷爷就是有名的余臻教授,所以与其说是找余词晚倒不如说是找余臻更妥帖。

席颂毕竟不了解江裕的具体情况,也只能是简单的询问一番江裕记忆错乱的情况:“余爷爷,我有个朋友,车祸昏迷了三年,醒来后记忆有些错乱,医生也检查了,说是大脑没受到损伤,可能是心理原因,所以我这才来找您咨询咨询。”

余臻喝了口茶看向席颂一副了然的表情:“你那个朋友叫江裕吧?”

席颂有些小小的惊讶:“您怎么知道。”

余臻搓搓手又拍了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你这丫头,伺候人三年,跑前跑后的,我能不知道。”

席颂白了余词晚一眼,后者眯起眼睛歪头笑了笑。一看就是余词晚跟家里人抱怨她这几年白付出,浪费感情。

席颂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余臻也不调侃了,这丫头没事是绝对不会麻烦自己的,来找自己说明事情还挺重要的:“说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席颂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他醒来后非说自己是苏醒前一天出的车祸,说的有理有据的,而且……”

余臻见席颂停顿了说道:“继续说。”

席颂又继续说道:“在他出事之前,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因为他出事那天是想来找我,但是他醒后记得我,但是似乎完全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些也算不了什么,也只算是其中不对劲的一小部分。还有,他比较执着那些可能是他梦里发生过的也有可能是他想象中的事,据他家人所说,他好像去了一个叫“肖雾心理咨询室”的地方找两个心理医生,他妈妈看到了他写在纸上的名字,一个是肖雾,还有一个是您的名字,您之前和他认识吗?”

听到之前的话,余臻还能勉强说是躺久了把现实和昏迷期间的梦混为一谈了,但是听到江裕在找自己的学生和自己时,余臻意识到,有点问题。

他不知道肖雾认不认识江裕,但自己肯定是不认识他的,除非江裕认识肖雾或者是他,但自己他应该不会认识吧,自己已经退休很多年了除了自己的学生和自己关系很好的人,基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了。

奇怪的点在于就算是做梦,也没办法梦到一个自己不认识但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吧,再退一万步讲,就算能梦到自己不认识但是存在的人,那也不可能梦的那么准确吧,直接就找到家门口来了。

余臻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江裕见一面:“这样吧小颂,你让我和这个江裕见一面,见一面我才能判断他这是什么情况。”

席颂有些担心:“余爷爷,情况很复杂吗?”

余臻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一切等我见完他,我们再分析。”

席颂从余家出来后被余词晚拖着要一起吃饭。这三年,席颂是一有空就往医院跑,一有空就往医院跑,都没时间跟余词晚和袁憬像以前一样到各地吃吃玩玩,所以余词晚才和爷爷抱怨席颂白白付出没有回报。

趁着这个机会,三人也终于有时间坐在一起像以前一样准备一堆吃的喝的聊聊八卦,说说小秘密。

席颂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所以发泄似的猛灌了几大口酒,余词晚知道席颂心里不好受,也就没有劝她,有些话喝醉了才说得出口,说出来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袁憬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席颂平时很少这样,也真的是压抑的太狠了,所以今晚也就随她去了。

很快,席颂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说话的欲望也空前强烈,实在是这些事儿憋的自己很难受。

席颂松松垮垮的坐在地毯上,一手拿着酒,一手扶着地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一切都会好的。不管是他还是我们的感情,我一直相信,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弃…”说着席颂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烈酒的辛辣刺激着味蕾,眼泪也溢出眼角。

袁憬拍拍席颂的背,眼里满是心疼,余词晚陪着席颂喝了口酒,静静的等着她把话说完。

席颂缓过劲来后接着说:“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到非我不可,所以我一次次的选择相信,而他一次次的让我意识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而已。而我,就像个蠢货一样,一次次的被他玩弄感情,甚至还乐在其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底下真是没有比我还贱的人了。江裕,你真是好样的,真的,是好样的。”眼泪滑到嘴角,顺着酒水一起被吞到肚子里。

本以为这些话说出来,会让自己的心轻松一些,却不知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只觉得那些说出来的话,变成了一把滞钝的刀子,将那颗原本密不透风的心喇了好大一个豁口,那些曾经因那人而生的或是欢喜或是痛苦,都随着这个豁口喷涌而出,心中复杂的如同玻璃渣里掺糖的情绪一下将席颂的伪装压垮。

席颂捂着胸口,想以此来缓解心口传来的阵阵刺痛,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次我想着,只要他醒来,只要他能醒过来!我来迁就!我来做那个迁就的人!你们都说我们太过相似,那我就来做那个互补!只要…只要他能醒过来!”

袁憬心里也很难受,她从他哥那儿得知,江裕自从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按他以往的性子,醒来第一件事绝对是找席颂,他对席颂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他家人都知道,江裕喜欢席颂,喜欢到非她不可。

优质的伴侣关系必定是互补的,虽然朋友们都觉得两人太过相似不适合在一起,但江裕一直觉得只要他坚持,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但事实就是,江裕和席颂堪称世另我的两个人,的确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还没能在一起。

实在是两人一样的坚持,却一样的不肯先挑明,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互相喜欢,但这二人,就是互相试探犹豫纠结的无法自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就不过如此了。

可即便是这样,长相,气质,家世,能力都不差的江裕在面对各种各样同样优质的女青年时,也依旧没有变过心意。

当然,席颂也是。

所以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没有在一起这件事倒是令所有人吃惊。可有些事,有时候的确是玄的妙不可言。

正因如此,当大家清楚的知道席颂选择做那个先表明的人时,大家都松了口气。就在大家以为终于要看得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之际,谁能想到江裕这儿断层了。

当江裕用专属席颂的温柔与爱意对待季然时,所有人风中凌乱,有些人觉得,这样也好,也好过像以前一样继续彼此相互折磨,当然也有人觉得实在惋惜。但当时江裕刚醒,终归是喜悦大于疑惑,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同为女生又是密友的袁憬却深知席颂的痛苦与挣扎。从得知江裕出事的那一刻起,自责,悔恨与痛苦的情绪就时时刻刻笼罩着席颂,即便大家都知道江裕出事是酒驾那人的错,但是席颂一直固执的认为,如果那天江裕没有去机场追她,这场车祸就不会发生。所以她不顾周围人的劝阻,三年时间每天都不缺席的到医院陪江裕,如果是白天就帮江裕按摩陪他聊天,如果是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她就坐在病房外陪着他。

江裕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江家也处处充斥着悲伤,江裕父母年过半百,遭遇这么大的打击,再好的身体一夜之间也全垮了。弟弟高三,正是关键时刻,江呈和林缘起初还瞒着江烨,但是江裕一直不醒,就再也瞒不住了。一切住院期间的事宜,均是席颂处理的,就连刚开始的病危通知书都是席颂签的。因为当时林缘一听到儿子快不行了,当场就晕了过去,江呈一手抱着妻子,一边自己也撑不住晕倒在地,怀里还紧紧搂着林缘。没办法,席颂以女朋友的身份,颤抖着双手颤颤巍巍的签下了那一纸病危通知书。

一直等到林缘和江呈醒来,身体再也压不住那绝望的悲伤,胃里也叫嚣着要发泄,席颂冲到卫生间一直干呕,根本顾不上擦眼泪。

有些事袁憬不知道,但她看得见席颂日渐消瘦的身体和擦再多腮红口红也压不住的满脸的憔悴。朋友们也在尽可能的帮助席颂和江裕,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但是席颂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大家都清楚,心病难医。

直到江裕躺在床上的第二年,席颂开始重新锻炼身体,关注自己的身心健康,她说,身体垮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她还有她的父母要照顾,还要照顾江裕和江裕的家人,所以她一定不能垮。

这两年,眼看着江裕苏醒的几率越来越小,席颂反倒是越来越乐观积极,因为她知道,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江裕的父母该怎么办,给他们希望,他们才能好好活下去。

在压抑痛苦与希望中苦苦挣扎徘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曾想另一重打击又随之而来,任谁都做不到心无波澜。

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在看到江裕看向自己时,那不含半分情感的淡漠眼神和疏远礼貌的态度时,席颂就知道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但是只要他醒了,席颂就觉得她这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果江裕做出了选择,那么她全盘接受。她不想去深究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真的,太累了。

席颂去卧室拿出了她的珍藏,那是一些凌乱的草稿纸,一张只有背影的照片,一只玩具熊,一片夹在书里的叶子,和一个小小的贝壳,东西不多却承载着这十三年席颂所有的欢喜和失望。

席颂一个个翻看,还一边说着这些东西的来历:“这些草稿纸是他给我讲题时写的,我不喜欢数学,不喜欢物理,他就用这些讨厌的数学公式和物理公式骂我,我看不懂就觉得自己输给他了,就拼命的学我最讨厌的数学和物理,但是我还是要花好长时间才能解出来,到后面我都不用算,我就知道答案无非就是 250 和 2。 他也就只会用这两句骂我,但我可不一样啊,我用文言文骂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一次他看不懂,还跑去问语文老师,结果被语文老师轰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听起来是很有趣的事,席颂也确实笑了,但是不间断的眼泪却说明了她一点也不开心。

那是在高中时期。高一时有两个让任课老师都很头疼的人,一个在三班是语文课代表,喜欢研究所有和文学有关的学科,但对数学等一切需要计算的学科半点不感冒,一个在五班对于理科的痴迷程度让人震惊。

但作为一个中国人,对于语文的理解让老师直呼:“你是不是卧底到中国来的?坦白从宽,说,你的组织让你干什么!”

江裕当时还特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组织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报效祖国!做一个听党指挥!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的三好学生!”这话说完,把一个满腹经纶的语文老师气的连一个骂他的字都说不出来。

老师们经常私下讨论这两个学生,说两个人只要稍微平衡一下肯定没问题。但也只是想想,毕竟在当时看来,一个肯定是走文科的路子,一个肯定是待在理科班,两个人根本没有互相交流学习的机会。

但令人惊讶的是,一个偏文的人最后选择了理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文科班的老师还把席颂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说道:“席颂啊,你这个成绩,不来文科班实在是有点可惜啊。”

席颂还没说什么呢,那个被江裕气到的教理科班的语文老师就跑过来热情的揽住席颂的肩膀对文科班的老师说道:“李老师,人不能只在舒适圈里待着呀,取长补短只取长怎么行,那短板不补上来,那水,不还是要流出去吗。”

最后在席颂的坚持下还是到了理科班,那个语文老师周老师还专门跑去找校长想把席颂放进自己班里:“校长,这俩孩子都是极有潜力的,又这么互补,把他俩放在一个班,肯定是有好处的呀。”

校长头也不抬的说道:“别的老师都还在打听这俩孩子会分到哪个班,你倒是积极。既然你亲自来找我了,那行,这俩孩子都放你班里,到时候交不出让我满意的答卷,唯你是问。”

得到想要的答复,周老师乐颠乐颠的走了。其实就算周老师不去找校长,校长也有这个打算,周老师当了五班一年的班主任,对江裕的了解自然是多一些,且五班选理科的偏多也就不会被拆班,所以将席颂分进五班,是他最初就有的打算,希望周老师不会让他失望。

后来,在席颂进班的时候,周老师就将两人安排成了同桌,还说道:“江裕,好好跟人家席颂同学学习学习。”

江裕嘀咕道:“那怎么不让她跟我学学啊。”

这话声音虽小但是还是让全班人都听见了,周老师还没来得及开口,席颂就笑着看着江裕说道:“周老师请放心。我一定!会跟江裕同学好好学习学习!”

这话江裕听懂了,那不是在跟周老师保证呢,那是在给他下战书呀!

周老师听完这话还颇为感慨:看看,这女孩儿就是比男孩儿更贴心懂事。

然后江裕和席颂为期两年的明争暗斗就彻底拉开了序幕。

江裕和席颂之间的战争也多多少少波及到了周围的同学,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卷了,卷天卷地,卷的天昏地暗。

两人在日复一日的卷中进步飞速,所以也带动了名次本来在他俩之前但是被比下去了的同学一起开卷。

班里鸡飞狗跳,但周老师一点也不担心,还跟其他老师炫耀道:“看看,我们班这学习氛围,是多么的浓厚,同学之间,是多么的团结友爱。”

要不是有老师的孩子也在五班,大家还就真信了。

实际上,周老师的班里泾渭分明。

一边,席颂请教数学物理等比较好的同学教她解江裕给她出的难题。

另一边,江裕找来语文英语等比较好的同学,帮他翻译席颂给他的用拗口的文言文和难懂的英语写的骂他的纸条。

起初这些同学被请教、被询问时还很热心的帮助他俩,到后来就成了两伙人的比拼。

有些数学物理好的同学站在江裕这边帮江裕出题,那么自然就有其他数学物理好的同学帮着席颂解题。

同样的,一些语文英语等比较好的同学帮席颂写更拗口难懂的纸条,自然就有另一些语文英语等比较好的同学选择帮江裕翻译。

两伙人每天打的不可开交,情绪上来时,就有人去找周老师评理。周老师也是每天幸福并痛苦着。

但经过这么一遭,倒是带动了班里大部分人的学习兴趣。

让我学习?不好意思,有点枯燥。但让我学如何高难度的骂人?挺好!有兴趣!想学!

没想到高考结束后,周老师班的成绩断层第一。

两人的进步都在老师们的预料之中,但是这最后的结果倒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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