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雷泽霆抿着嘴，看着眼前一幕，目光渐渐柔和。
门把转动，又有人来了。
只一眼，柔和就褪干净了。
“小少爷，雷院长让我来接你。”
雷泽霆拉回了思绪，松开攥紧的拳头，“回去告诉他，我今晚住这了。”
“小少爷…”
雷泽霆起身，迎面撞上孟莉，对上孟莉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低声怒喝，“不用同情我！”
“同情什么？你可怜什么？”
面对孟莉更大声的反问，他有些懵了。
自嘲笑笑，“你懂什么？”
“你如果需要人同情，就请你先脱下身上这件限量版球衣。”
雷泽霆低头，身上早已经脏兮兮的。
像是赌气一样，目光直直看向孟莉，将上衣一把扯下，扔在地上。
“少爷！”身旁的男人惊呼，脱下外套披在雷泽霆身上。
黑色西装搭上亮色球裤，裸露在外的腹肌，说不上来的滑稽。
孟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看了眼雷泽霆不满的眼神，笑得更加放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捡起地上的球衣，熟练地绑在雷泽霆受伤的右臂。
雷家，父亲从商，垄断了国内的医药市场。母亲从医，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医届大佬。
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更是故意打扮得一副暴发户模样。
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他，确实没什么好同情的。
“雷老爷子跟我打过招呼了，事情我也了解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警察摇了摇头默默走开，雷泽霆已经是警局的常客了。
从警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
“没事吧？”司慕年满脸关切。
万宛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丝袜不知何时已经勾得破了几个洞。
“不碍事。”下一秒，撕破丝袜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暧昧。
旁边几人目光顿时聚集过来，眼睛都瞪大了。
司慕年连忙大步上前，挡在了几人身前。
罗齐威伸头还想张望，孟莉拎起衣领就往旁边拽。“该回学校了小朋友们！”
隐约感觉身后巨大的压迫感，回头撞上雷泽霆的胸膛。
“要死了，吓我一跳。”
“你好，我叫雷泽霆。”
“好的，我听到了。”
“你呢？”
“你不需要知道。”
“需要，做我女朋友吧！”
孟莉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你你…我…你有病啊！”
看到雷泽霆一副少男怀春的羞涩模样，旁边几人像极了吃瓜群众，自觉退开了几步。
“想得美！”孟老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身后。
“就是你小子欺负我们家两闺女吧！我跟你说，你小心点！”
眼看老爷子的脸色逐渐难看，孟莉赶紧推着他往前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说话你别当真。”
孟老爷子带着警告地瞪了眼雷泽霆，随即离开。
“话说你什么时候练就这么好的身手？”
万宛年微微一笑，“因为你不在，我得保护好自己！”
孟莉突然沉默了，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万宛年偏开头，恰好看到身旁的身影还没离开，狐疑看向他，“你怎么不回学校？”
“我晚上还有一个兼职。”
万宛年闻声站定了脚步，紧皱着眉头，“不是，我说你这么拼命干嘛？”
“还钱。”
万宛年一时间噎住了，也是个苦命人。
孟莉习以为常，歪着头问，“晚上什么兼职啊？”
“驻唱。”
“这个挺好，哪个酒吧。”
“兔丁。”
孟莉扫视了他一眼，伸手拦了车，“那走吧！顺路。”
等到了兔丁门口，司慕年发现根本就不是顺路，摆明了是同路。
门口的服务员看到几人，马上起身，“莉姐！”
司慕年犹豫了一下，“这家酒吧…该不会是你开的吧？”
“不完全是，我爸开的。”
…有什么区别吗？
万宛年也是第一次来，却丝毫不意外。
进了门，孟莉也摆起了架子，“你就是今天来面试的？”
司慕年点了点头。
“去吧！来一首。”
司慕年望了眼旁边坐下的万宛年，抱起吉他。
一首悠长缓慢的《安和桥》恰好是给喝到后半夜的夜行人，最好的解酒药。
我知道
那些夏天
会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
少年有些嘶哑的嗓音从音响里缓缓流出。万宛年杯子里的酒，在唱到副歌部分一口闷了。
“没想到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孟莉的声音缓缓靠近。
万宛年也不知道，一首歌下来竟然让她带了些许哭腔，“那你就收了吧！”
“那是自然，这漂亮脸蛋肯定能给我招来不少小姑娘。”
“无奸不商。”
孟莉手指拂过万宛年的脸，将残留的泪滴擦拭掉，“还能把你唱哭，想起你的那个夏天了？”
“闭嘴吧！”
孟莉将刚调好的酒放在她面前，“你可少来我这儿，我得损失多少酒啊！”
“真小气。”
一曲完毕，蒋琛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群坐到了万宛年的身边。
“怎么样？没给你们丢人吧？”
“这个们哪里来的？我记得我才是老板。”
司慕年一愣，“莉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逗小孩儿了，瞧把他吓得。”
孟莉突然笑出了声，“哎呀，怎么还护上了。唱得不错，宛宛都…”
万宛年直接伸手堵住了她的嘴，“你莉姐刚刚说要给你涨工资，好好干！”
孟莉挣扎着拍掉了她的手。
司慕年瞅着两人不太对劲，凑近了脑袋细细盯着万宛年的反应。万宛年别过头去，推开了他的脸。
当你老了
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
“好好的年轻小孩怎么都是唱这么有年代感的歌。”万宛年小声嘀咕。
可看着台下不少人挥舞着手，小声吟唱，这大概也是孟莉的一种营销手段吧！嘶哑的嗓音，青春的面孔，谁能不为之心动呢？
“宛宛，心动了？”孟莉的脸紧紧贴着她，在眼前无限接近。
“别胡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已经选择辞职了就回不去了，另谋出路吧！”
“放得下你的乔总嘛？”
万宛年皱眉，“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就是嘴硬，宛宛，重新干回设计吧！有任何问题我给你兜底！”
万宛年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这一刻似乎那个相知相伴的孟莉真正回到她身边了。
举起面前的酒杯，“哐当”撞上孟莉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