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不爽黑塔对已经可以成为她半个“孩子”的下属用如此生硬且不近人情的方式交流。
“你敲门后才进的屋，我还以为你会对艾丝妲特殊一些——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对最亲近你的人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吗？”
“……如果是因为我突然闯入打搅了你们……我向你道歉，空博士。”
黑塔头顶凝成实质的问号都覆盖上了一层阴云。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空跟艾丝妲的反应会这么大，螺丝咕姆要来拜访、裂界的事情明明都很要紧，但他们反而开始感情用事起来了。
“根本不是那么简单，黑塔。”
空松开捏着黑塔人偶的肩膀，尽可能让自己能心平气和地跟黑塔继续交流：“你是怎么看待艾丝妲的？我是说，平日里你把她当成你的什么人？”
“……一个可靠的小辈？”
黑塔的回答还没有不近人情到极致，这让空松了口气，接着道出了真相：
“那就好……艾丝妲是把你当成她最亲近的长辈来看待的，黑塔，在离家遥远的冰冷宇宙里，你就好像她的第二位母亲一样，她非常希望能从你身上体会到一点亲情……哪怕只是一点。”
84.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母亲……我？”黑塔的人偶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这个横跨数个琥珀纪但未曾婚恋的“老”女人被空戳破真相的瞬间，面部拧成了一团——好像是对人偶的操纵都有些失控了。
“可能有些夸张了，但在我看来，你对她而言至少也是个干娘级别的存在。”
空信誓旦旦道：“艾丝妲不止一次地表露出希望你能多关心她一下的意图，并且多次当着外人的面提及她感谢你把她从家里拯救出来，还不断地跟我们说你有多天才，就好像要通过这种方法自我暗示一样。”
他越说，黑塔的表情就越是奇妙，越是纠结。
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完全没人性的样子——只要人性尚存那就好办。
可能是已经压低了很多对黑塔的期待值，她那纠结的模样居然让空在心底叹息“太不容易了”。
“空博士……”
黑塔抬起头来：“你这样……算不算是多管我们的闲事……”
虽然说着会让人血压骤然升高的话，但黑塔的表情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有些委屈。
能看到黑塔委屈的神情，这可是螺丝咕姆和阮梅都没有的史诗级经历，但空也不享受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的快感：
“我无意说风凉话也不想教训你，这是一个通牒——你得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了，黑塔，我知道天才的头脑可以让你无视很多正常人必须进行的交往和关系处置问题，但一个连亲人，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的人类，会在这片孤独的宇宙中举步维艰——我也不会信任一个没有牵挂没有弱点的家伙，因为那种家伙太光棍儿太危险了。”
空直起身子，双手叉腰，仿佛教训小姑娘的长辈一样，换上有些慈祥的神态，跟他一比黑塔确实是小姑娘：
“我们毕竟是群居动物，你看螺丝咕姆处理得就很好——他比人类更像人类，向优秀者学习也是天才必须具备的品质，既然你都称赞他的绅士之处，为什么不去学学看呢？用你天才的头脑去把艾丝妲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对你死心塌地，以后借助公司的力量也更方便，这都是理性可以分析出来的好处啊。”
“……我……”
黑塔被空一顿输出，开始动摇。
以前不是没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自我意识过剩的话，但另一个同重量的“同类”所进行的指摘，确实更容易让她听进去一些。
她的本体嗤笑一声——因自己这终归是无法逃离人类本性的无奈嗤笑，也是在笑自己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对自己的头号管家施以照拂而自责。
理性角度说，艾丝妲的付出，确实值得多花些精力陪陪她……资本家尚且懂得让自己的手下喝得起汽水吃得起汉堡呢，艾丝妲需要的又不是什么不可寻得之物。
而感性角度，黑塔则开始纠结，她一个几乎没有亲疏意识的人要怎么才能赋予艾丝妲她所期待的亲情呢？
——艾丝妲跟她亲娘的关系其实很好，只是长期见不到她人……有没有可能她并不需要自己当那个替代品？
看出了黑塔的动摇与困惑，空走到黑塔的身后，将她再次“押解”向艾丝妲的办公室，轻轻一推：
“好了，亲爱的黑塔女士，事不宜迟，趁小姑娘不再跟你怄气，去展现一下您稀薄的母性吧——一个拥抱，很简单的，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咱俩的合作就此打住。”
空阴阳怪气，也是激将似地把黑塔送进了门中。
“诶？？怎么能这样？？空博士你坏心眼！”
黑塔的人偶不会脸红，但她被空强行送回来，面对刚刚消气，微微有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