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不敢接，转头望着妈妈。
婉秋点头，“拿着吧！周阿姨给你们买的。”
孩子们这才欢欢喜喜的接了，坐在一旁开心的玩耍起来。
周晓漫点了两杯咖啡，给孩子们点了一些糕点。
点完餐，周晓漫才认真看着婉秋，关切的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婉秋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就那样吧！或许生活都是这样，在逆流中艰难前行。”
周晓漫低头用勺子搅动了一下咖啡，其实她很想问衣服的事情，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婉秋的生活看起来有点窘迫，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可能是朋友间的默契，周晓漫还没问出口，婉秋淡淡一笑，说道：“你还记得我穿的这件衣服吗？是你陪我去地下商场买的，五十块钱。”
“上班那几年，努力挣钱还钱。好不容易还完了，我妈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问我要钱。”
“两个哥哥要盖房子，侄子上学要在镇上买房，嫂子子宫肌瘤要动手术……”
“我不敢乱花一分钱，不敢买昂贵化妆品，不敢买新衣服，不敢在外面吃喝玩乐。”
“后来我又成了全职妈妈，没有收入，生活就更加……”
婉秋的声音有点哽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都要让着哥哥，结婚了，也没有过上理想中的幸福生活，她一直都在退让，她总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从来没有真正的为自己快乐的活过一天。
周晓漫听得眼眶泛红，她握住婉秋的手，“以前问你，你总说你一切都好。没想到你这么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婉秋凄然一笑，“漫漫，每个人的生活都有鸡零狗碎，我不想打扰你，给你增加负担。”
“你怎么又没有上班了？”
周晓漫问道。
婉秋看了看两个女儿，目光中溢出了温柔，“我婆家重男轻女，怀上宝宝的时候，让我去医院检查，如果是男孩就生下来，是女孩就不要了。”
“我的肚子很显怀，去检查的时候发现怀的双胞胎，我特别开心，说服了我老公没有去做检查，把孩子生了下来。”
“婆婆发现是女孩后，很失望。”
婉秋顿了一顿，眼神变得哀伤，“婆婆性格大大咧咧，她把药包挂在门上，孩子学会走路就去舔舐，差点中毒。”
“她说孩子不乖了，她就用针扎孩子的手指。那时孩子一岁多，刚学会说话，我下班后，孩子举着手指跑过来对我说：‘妈妈，疼。奶奶，扎。’我看到孩子小手上清晰的红点。”
“那么小的孩子，她能有什么错？却遭到这么残忍的对待。”
“后来，我忍痛辞职，回家照顾宝宝。”
婉秋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努力压抑自己愤怒，也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周晓漫看到她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轻颤。
听着婉秋的述说，周晓漫瞪大了眼睛，她简直要气死了。这个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老人。
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周晓漫被气得不轻，胸膛微微起伏着。
她看着婉秋，“秋秋，难道你就要忍下去吗？”
婉秋脸色苍白，看起来没有什么血色。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和倦怠，“不忍能怎么样？我的家庭重男轻女，从小我就受尽了不公的待遇。我那么努力的学习，以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没想到，嫁了人，婆家仍然重男轻女。”
“我靠不了娘家，也靠不了婆家。让我离婚，我又没有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的能力。”
“漫漫，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我的宿命？”
周晓漫看着她，柔声说道：“不要这么想，即使命运不公，我们也要和命运抗争到底。”
婉秋抬头，看着周晓漫，她的眼睛漆黑明亮，眼神认真坚定。
“漫漫，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比上大学时候还漂亮，迷人。”
周晓漫莞尔一笑，“我也经历了很多，不过我已经走出来了。”
“坏日子过完了，剩下的全部都是好日子。”
周晓漫把这几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说到陶子毅下药设计她，她的房间里有一个男人的时候，婉秋看到她的脸上飞起了一抹红霞。
“漫漫，你和那个男人……？”婉秋问道。
周晓漫忙低下头喝咖啡，眼神有点慌乱，也有点欣喜。
婉秋是过来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唇角弯了弯，没有再提这件事。
“漫漫，你离婚了挺好的，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轻易结婚。”
婉秋的眼神里透出一些苍凉。
是啊！很多人原生家庭是不幸的，她们企图通过婚姻来改变命运。
可到头来，只是从一个坑掉进了另一个坑。
只有自己实力强大了，才能救赎自己。
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下午五点，喝完咖啡，周晓漫去买单，又和婉秋商量了一下晚上吃什么。
为了迎合孩子们的口味，她们选择了清淡可口的汤锅，点了孩子爱吃的小吃，糕点，肉类。
周晓漫都抢着买单了。
婉秋有些不好意思。
周晓漫安慰她，“没事，等你以后赚了大钱，请我吃更好的大餐。”
婉秋不知道，她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但是她知道，靠自己才有尊严。
吃过晚餐，周晓漫开车把婉秋和孩子送到了小区门口。
她从后备箱里拿出给孩子的衣服，还有一大包零食，塞到婉秋手里。
“秋秋，以后，我们多联系，经常出来坐坐。”
婉秋点头，“好的，谢谢漫漫。”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婉秋小心翼翼的开门，孩子们换了鞋跑进了客厅，抱着芭比娃娃，爱不释手。
婆婆声音冷冷的，“要出去这么久怎么不提前说，我们都没准备晚餐，只吃了点面条。”
婉秋尴尬的笑了一下：“妈，我昨天给您说了啊！冰箱里也有菜，您自己做一下就可以了。”
婆婆盯了她一眼，“我打麻将，提前都和别人约好了，怎么做饭？”
婉秋无奈，但为了家庭和睦，她选择了忍让，怯怯开口，“对不起，妈，下次不会了。”
“把碗洗了。”婆婆起身，丢下一句话，回了卧房。
一大家子人，真把她当佣人了？
婉秋想起了晓漫的话，希望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
她要靠自己，她要强大，她要过上自由自在不糟心的生活。
为此，她愿意加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