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你现在这种臆想，是冬眠后的一种副作用，具体表现在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郝主任的脸色严肃起来，“因为冬眠会使得大脑长时间进入沉睡，而要维持意识活跃便会做梦，时间一长，梦境的记忆便会混淆现实的记忆……”
“幸好你只冬眠了一个月不到，不然你的后遗症可能会更严重——比如，臆想整个学校的女生都暗恋你。”
陈垣：“……”
他仔细想了想，难道去变动线的那段记忆，真的是自己的臆想？
乃至于顾烟所说的“重生”，也全是假的？
不可能，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记忆了……如果连记忆都不作数，他在这个世界又何去何从呢？
“嗯，我可能没记清，那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吧？”
陈垣人畜无害地笑道。
md什么狗屁专家，我要去找顾烟。
“……”郝主任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单向玻璃。
片刻后，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走进诊室，一看就是聪明绝顶的那种类型。
他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大步走来与陈垣握手：“水龙大大，我们终于见面了。”
陈垣脸色一垮——
卧槽，你丫#……该不会是小月吧？
青春无敌可爱萌妹呢？
欺骗我感情啊？
“我是田凌，短期冬眠技术项目负责人，你的冬眠实验就是我全程负责的！”田凌风趣幽默地笑道：“只是没想到，我的第一例实验者，竟然是我拜读的偶像。”
“啥？啥意思？”陈垣一愣。
田凌沉吟道：“您在高中创作出了一本小说，《放下高冷白月光，我选温柔霸王花》，您还有印象吗？”
“额……虽然不想承认，是我写的。”
“那就是了，前几个月我被家里催婚，无意间在微信朋友圈看到番茄的广告，正是推送您的小说，看到书名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
田凌感慨万千地说道，“说实话，您这部小说令我想起了我的青春时代，更让我认清了感情中的纠葛……”
“不妨这么说，影响了我的家庭和生活！”
陈垣受宠若惊：“您过誉了……”
田凌摆摆手，微笑道：“你经历了短期的冬眠，有一定的记忆错乱是正常现象，我没有别的请求，只是希望您能每隔一个月，与我在微信上聊一聊最近的生活和改变。”
“那我现在？”
“出院！”
“好嘞，谢谢田哥的理解。”
陈垣喜不自胜，用力握住田凌的手掌摇了摇，又朝着愁眉苦脸的郝主任挥挥手。
冬眠症个der！
拜了个拜！
目送陈垣离去后。
郝主任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田教授，陈垣这个状态，回去之后能正常生活吗？”
田凌颔首道：“可以的，从刚才的问询来看，他的思路清晰，逻辑通畅，只有轻微的记忆混乱，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的消化能力会抚平一切。”
“那您为什么要我用那几张照片来问询？”郝主任惊叹道，“您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臆想这其中一位吗？”
田凌感慨道：
“是啊，这几个女生天天轮流来看望他，大概率是暗恋其中一个了。”
郝主任一愣：“这就是青春？”
田凌无辜地摇摇头。
“不，这是人生赢家啊。”
……
夜幕下，柳城灯火通明。
“终于出院了！”
沐浴在清风中，陈垣长舒一口气：“妈，咱们是回学校的公寓吧。”
宋茵白他一眼：“什么公寓，我们回租的房子。”
“教师公寓啊？”陈垣看向谢道昀，疑惑地问道：“道昀，我们不是住在韩老师家里吗？如梦令，菩萨蛮，虞美人，不是吗？”
谢道昀怯怯地道：“我和蒹葭姐、烟姐一人一个房间。”
“啊？那我住哪？”陈垣又懵了。
“你当然是住自己租的房子啊！”
宋茵眉头一锁，“垣啊，你该不会像医生说的那样，产生臆想了吧？”
“你还真想跟三个美少女同居啊？”
陈垣：“……妈，我就想想不行吗？”
梆——！
宋茵两根指头曲起，轻轻敲在陈垣头上，微嗔道：
“一个还不够你想的啊，还三个。”
谢道昀连忙挽住宋茵的手：“姨，别敲他了，垣哥也是刚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呢。”
刚才陈垣看过病历。
他在车祸后经过抢救后第三天宣布抢救无效，遂进入短期冬眠一个月后解冻复苏。
田凌教授判断，如果一个半月内没有恢复意识，那么就要进行更长时间的冬眠。
而他恰好就是在最后半个月内苏醒过来。
所以对于父母来说，自己相当于是被车祸撞成了两个半月的傻子，身体没有大碍，意识能恢复过来就是万幸了。
宋茵握住谢道昀的手，和颜悦色道：“昀昀呀，陈垣明天返校，这最后百来天就托你多照顾他了。”
“也不是非要考多好，马马虎虎经历一次高考就行。”
她眼中温柔如水：“这孩子，只要他平平安安，我和他爹就知足了。”
“嗯嗯，茵姨放心！”女孩郑重地点头。
随后，宋茵叫了一辆出租车，先把谢道昀送到学校门口，才和一直沉默的陈垣回到原先小区的租房里。
他租的屋子，除了沙发上摊着的被褥，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让陈垣感觉回到了存档点。
诡异的是，这个存档他好像没玩过啊！
陈垣嚷道：
“妈，我手机呢？”
“你手机……被蒹葭拿去了嘛。”
“啊？她拿我手机？那你给我买个新手机。”
“这么晚了上哪给你买手机去，而且还有一百天就高考了，玩什么手机！”
得，哪怕是植物人刚醒，还是逃不过高考的重压。
不过陈垣已经很庆幸了，起码不是让自己在高考考场上醒来，不然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毕竟……
即便他有高考过的记忆，但都忘得差不多了。
宋茵看着阳光开朗的儿子，开心地问道：
“你有想吃的吗，妈给你做个宵夜。”
“整点蛋炒饭就行，妈，你手机借我玩会。”
“拿去，手机比妈都重要了。”
宋茵白了他一眼，把手机给陈垣，转身去厨房了，然后就听到抽油烟机的轰轰声。
陈垣拿着手机，赶紧登自己的微信号。
法克，居然要手机号验证。
好在微信可以通过好友找回，他登上微信后，数据更新，于是一连串的好友列表刷出来。
他的表情愈发凝重。
沉睡了两个月、变动的记忆、冬眠的副作用……
他亟需找回自我。
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在列表的置顶，是堪顾。
这丫头，还是用堪顾作为网名啊。
陈垣点进去，由于是新的设备登录，没有历史聊天记录。
他沉思片刻，点开了蒹葭的聊天框。
颓垣：「蒹葭，急！」
1649C：「我在呢」
颓垣：「我手机在你那是不？」
1649C：「嗯呢~明天你来学校，我还给你」
颓垣：「你现在先把我跟顾烟的聊天记录，都转发给我」
1649C：「噢」
不一会，蒹葭就把他之前和顾烟的聊天记录的截图都发了过来。
陈垣看着长截图，陷入沉默。
这些聊天他并不是没有印象……
这些聊天，是他和顾烟在变动线里聊的事情。
反而他记得很清楚，这都是自己聊的。
但，他现在是在当前线啊。
“要疯了……我特么去变动线转了一遭，回来天都变了。”
陈垣冷汗涔涔。
之前他还以为是医生在诓他。
现在看来，时间线变动了。
但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
他有记忆！
他有全套的记忆！
可，时间线的变动似乎让记忆杂糅起来了……
亦或者，自己的精神真出什么问题了？
我的记忆在说谎？
还是世界在说谎？
就在这时，蒹葭又发来一条新的信息。
1649C：「田教授说，你臆想顾烟是你女朋友？」
陈垣长长叹息一声。
臆想，又是臆想，可她确实就是自己女朋友啊。
他承认，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外置大脑，启动！
颓垣：「蒹葭，我能相信你吗？」
过了一会，他看到蒹葭的回信。
1649C：「我知你知我，你知我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