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地扭头，小喜看到守元帝在门边，看她俩看得很深沉。
小喜呆了好久，才回过神。
然后就是被人捏着脖子一般，嚎了一嗓子——
“啊，皇上万岁。”
守元帝微微颔首，看向赵九，对她说：“小九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赵九扭头和小喜示意了一下，便随守元帝进了里屋。
看着守元帝将门合上，赵九问：“什么事？”
“无事。”守元帝顿了一顿，“只是怕你被谢小喜带偏了。”
赵九“噗呲”笑了一下，说：“我既然答应了你五日后启程，便不会框你。”
守元帝叹息一声，过来将她抱住：“这日子越近，我心里头就越慌……倒是不知道是怎么了。”
赵九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说：“还能有什么事，你想太多了。”
守元帝将怀中人儿抱紧，喃喃道：“但愿……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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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看着赵九一针一线地往一块锦缎上绣鸳鸯，嘴上酸溜溜的：“这还没启程呢，你就开始给自己忙活嫁妆了……还骗皇上说是来我这儿探望我。我呸！摆明了就是来我这儿借光偷偷绣喜被了。”
赵九不理她，只自顾自绣着。
秋月在边上一边绣着自己手中活计，一边帮着赵九说话：“姑娘要出嫁，这喜被嫁衣什么的赶不及了，但是给皇上做个鞋袜，也是应该的。”
赵九嘴上“嗯”了一声，只忙着赶工。
“那干嘛要躲起来做这个。当着皇上的面做不就得了。”
小喜还是气不过。
这回，还是秋月帮着回答：“姑娘还不是想着给皇上个惊喜。小喜姑娘，你再过三两个月就临盆了，不赶紧着给小小姐小公子绣些东西？”
听到这话，在一旁帮忙分线的春花也跟着点了点头：“小喜姑娘，你这时间可紧了，得赶紧准备了。”
小喜只慢悠悠剥着手上花生吃：“我谢小喜生的娃娃哪那么多讲究，拿张被面包一包，也就算了。”
秋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问小喜：“小喜姑娘，你这小小姐小公子都快生了，可孩子他爹呢，怎么也不出来吭个声儿？”
小喜剥花生的手连停都没停一下：“要什么孩子他爹，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拉扯大。长大了给他当个小魔头，咱们母女俩一起为祸江湖去~~蛤蛤蛤蛤蛤~~~”
秋月与春花对看一眼，双双闭嘴。
只有赵九还在对着那张锦缎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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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守元帝发现了赵九的不对劲。
“你这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抬了赵九的下巴，守元帝仔细端详她眼睛。
绣了一下午帕子把眼睛绣红了这样的事赵九怎么会告诉他？于是便编了个由头——
“回来的路上风太大，怕是吹到了眼睛。”
守元帝未疑有它，唤了掌旗：“去将太医叫来，给姑娘瞧一瞧。”
掌旗还没应承，赵九就叫住了他。
在守元帝怀里推了一把，赵九抱怨道：“哪里那么金贵，休息休息，明天就好了。”
守元帝再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坚持让掌旗叫了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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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赵九看病的时候，太医如临大敌。
不仅检查了眼睛，还顺带将全身上下检查了遍。
守元帝在边上看着，一言不发。
太医看完了，这才犹犹豫豫地向守元帝施礼，然后说：“回皇上……四小姐这个，这个身体并无大碍。”
守元帝一挑眉：“朕要你看的是眼睛。”
太医一个哆嗦，才连忙回答：“眼睛，眼睛也无大碍。就是长时间盯着一处看久了，太过疲劳所致。等会子我给四小姐开个药膏，今晚上敷敷，明儿也就好了。”
听到太医这样说，守元帝才“嗯”了一声，算是满意了。
看着太医兢兢业业下去，赵九才不满地抱怨到：“多大点事儿，这样兴师动众的。”
守元帝将掌旗等人唤退了，才拉住她的手，抵在心窝：“我这里不踏实。”
赵九心里一酸，一滴泪突兀地就掉了出来。
叹息一声，守元帝将人拉到怀里：“小九，我真的，再也折腾不起了。”
赵九在他怀里点点头，蹭了一把鼻涕眼泪，才说：“没事，你让我在上面一次，以后就万事顺心顺意顺利。”
守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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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前一天，赵九仍是在小喜那边磨蹭着绣帕子。
她和守元帝第二日便启程了，小喜因为仍在孕中，便待临盆之后，再回中原。
那一幅原因戏水图，她绣好了绿水风荷，正准备往上面绣那一对儿鸳鸯。
想着所需的青色的线放在自己屋里，赵九便将那半幅帕子叠好，收到衣襟里，再起身，自己回去拿。
也顺便活动活动，算的是休息一下。
秋月叫了春花陪着小喜，自己便和赵九往回走。
才走到门边，赵九突然站住。
秋月猝不及防，差点撞到她身上。
正要开口问赵九怎么回事，赵九就举了手，示意秋月安静。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的声音，秋月没有内力，听不明白。
往赵九脸上看去，只见她一脸的凝重。
秋月便吓得更不敢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掌旗拉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赵九和秋月，愣住了。
赵九不说话，只越过他，往屋里去。
掌旗心中咯噔一下，正要折身跟着赵九回去，却被秋月拉住了。
对着掌旗摇摇头，秋月这就拉着他走远了。
寻了一处没人的角落，秋月问到：“你……在里面和皇上说了什么？”
掌旗叹息一声，回答：“是……契丹皇族的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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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在守元帝面前站定，伸手：“我要看传报。”
守元帝的脸隐入灯光之中，模模糊糊，只看不清表情：“小九……这些事情，交由我与青城孝廉处理，即可。你只管好好调养身子。”
赵九不屈不挠，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看传报。”
守元帝的手握紧又松开，半响，才说：“我不想给你看。”
赵九安静了好一会儿，说：“我刚刚在外面都听到了。你说，要将契丹王族，全部斩首示众。”
守元帝眼皮子一跳：“所以，你要因这件事，和我吵架吗？”
“那些人何其无辜……好不容易在上次大火中逃过一劫，而这次你们却要……”赵九强忍心中怒气，说着，“你们好歹也要问过我的意见！”
守元帝叹了一口气：“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现在帖乌下落不明，我们这般，也是只不过是要断他后路。”
赵九闻言，深呼吸了三次，到底还是没再说话。
而是折身出了门，狠狠将门甩上。
正好秋月与掌旗唠叨完，看到赵九出来，连忙迎上去。
可秋月才叫了一声“姑娘”，就被赵九很直接地绕开从身边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