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老谭。
“这事儿村长怎么知道的？”
从村长对老谭的态度不难发现，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五年前，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实在是太害怕了，就把这事吐露给村长，希望他帮忙请个高人，救我们性命，但村长听后大骂我们活该，压根就不管我们几个！
不光如此，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些年长的村民……”
“村长不帮你们，你们在村子里也没脸待着，还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离开这儿？”
老谭哭诉道。
“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雪猿村，而且我小学都没毕业，离开村子，赚不到钱，同样活不下去！”
我换了个话题。
“你刚刚说见到了小翠？”
老谭惊恐的点头。
“对，小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问我当年是不是欺负了她，我跪下来求她，然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看来，老谭脑子里的煞气，是源于变成厉鬼的小翠。
我心中生出一个疑惑。
“你们十个人欺负小翠，现在死了九个，只剩下你一人，那小翠为什么去找老王？”
老谭迷茫的回答。
“我不知道……那天明明没有老王的……”
这还真是个谜团，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点，那就是使老王发疯的，并非小翠的煞气。
就在我思索之际，门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嘈杂的脚踏雪地的声音。
老谭夫妇二人看向屋外，吓得脸色惨白，原来是在外的村民们没了耐心，把门给撞开了。
村民们把老谭围在中间，人实在是太多了，把我都给挤出去了。
一个年轻的村民愤怒的大喊。
“姓谭的！刚刚村长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你这禽兽，明明你自己去死就行了，非得害死王叔和李叔！”
很显然，村长已经把老谭十人当年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
又有一人喊道。
“老谭不死，我们其他人就要死！弄死他！”
村民们义愤填膺，脾气大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动手。
“别打！别打！”
老谭的媳妇拼命的护着自家老公，这女人也真是痴情，老谭明明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却依旧这么护着。
场面一片混乱，我站在人群外，看不到老谭的表情。
就在这时，时鼠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脑海中响起。
“老大，那只鬼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便察觉到有一缕煞气从门外飘了进来，顺着人群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我急忙喊了一声。
“先停下！”
然而屋内环境实在是太混乱了，村民们一个个情绪上头，压根就没听到我的喊声。
就在我准备动点手段把人群分开时，突然听到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
“啊！”
紧接着，人群突然散开，村民们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倒了一大片。
老谭再次露出身影，他此刻的模样狼狈极了，满脸是血，身上的衣服全是脚印。
但让我心惊的，是他的眼神，和之前发疯时一模一样。
有个村民还想去揍老谭，上去就是一拳，结果被老谭一把抱住。
老谭仿佛野兽，一口咬在这个村民的耳朵上，他用力一扯，直接把对方的耳朵咬下大半。
惨叫声把村民们吓得直往后退，有人惊恐的喊道。
“他又疯了！”
没了他人阻挡，老谭飞一般的跑出屋子，他一边跑着，还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他媳妇躺在地上哭着喊着，呼唤着他。
“老谭！老谭！”
我急忙追了出去，刚迈出门，脸上一阵冰凉，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
老谭跑的飞快，等我追上他时，他已经脱掉了最后一件衣服。
“老谭，站住！”
我大声呼喊，老谭却仿佛没有听到，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间，老谭的前方出现一道鬼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她留有长长的头发，长得很漂亮，只是看向老谭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怨恨。
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小翠！
小翠满身煞气，当老谭靠近时，她的头发飞舞起来，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老谭大声呼喊。
“下雪了！下雪了！轮到了我赎罪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而我……犹豫了。
知晓老谭当初做过的事情后，我认为老谭死有余辜，如果救他，我良心有愧。
就在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时，一道身影从老谭身后不远的树上跳了下来，挡在我和老谭的中间。
是之前在村口碰到的老道。
原本背在他身后的桃木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是掐着手诀，随时都能施展法术。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只要我敢出手救人，他便会毫不犹豫对我发动攻击。
我停下脚步，随后，惨叫声响彻雪夜。
老谭死了，他赤身裸体的倒在雪地里，漫天大雪覆在他的尸体上。
他不仅仅是身体死了，魂魄也被小翠撕成了碎片。
当一切成为定局，老道收起了桃木剑。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符箓，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符上。
刹那间，符亮起金光，他念了一句咒语，将符甩向小翠。
小翠眼睁睁的看着符飞来，不为所动，她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老道的符落在额头上。
随后，她全身煞气迅速消散，魂魄也变回化身厉鬼前的模样。
当初欺负小翠，害死她母亲的十个恶人，已经全部死亡，她大仇得报，眼中已经没了仇恨。
符渐渐淡去，小翠的魂魄也渐渐消散。
她往生去了。
小翠消失后，老道并没有离开，而是向着村子走去。
在我们擦肩而过之际，我喊住了他。
“前辈，请等一下！”
老道停下脚步，静静的看向我。
“我有疑问，还请前辈解惑。”
“说。”
“村里的老王和老李，是小翠杀的吗？”
“不是。”
“可老王被我治好后，说他见到了小翠。”
老道平静的作出解释。
“小翠复仇的顺序，是按那十个人欺负她的顺序进行的，时间久远，她记错最后一人，先去找了老王，发现搞错后，就离开了。”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老王发疯的原因，并非小翠的煞气。
他之所以害怕，是因为记得小翠早已死掉，人怕鬼是本能反应。
“那他与老李，是谁所杀？”
“雪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