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扫视一圈，面露难色。
我看出来了，他这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这样吧，你的病刚刚好，先坐一旁休息，等我给大家看完病，再来听你说。”
“诶，好！”
我继续给其他人看病，老谭夫妇坐一旁耐心的等着，一直等到天黑。
等我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伸了下有些酸痛的腰，询问道。
“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说了。”
老谭又想给我跪下，我赶紧制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跪！”
老谭哭诉道。
“神医，您有所不知，我们雪猿村的人，每年冬天都会有人发疯！
只要有人发疯，不出三日，村子必定下雪！
而只要下雪，发了疯的人，都会赤身裸体的被冻死在雪地里！”
老谭讲的着实有些玄乎，不过考虑到他脑子里的那股煞气，加上之前他发生病时一直呢喃着“要下雪了”，我认为他讲的都是真的。
老谭抓住我的手，再次恳求。
“神医，过去九年，我们村子已经疯了九个人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第十个！之前没人能治好疯病，您既然能治，肯定有办法破解我们村子的诅咒！”
诅咒？我觉得不像，毕竟我也是亲身经历过诅咒的人。
不过雪猿村一连九年都有人发疯而亡，必然有作祟之物！
老谭的媳妇也哀求道。
“神医，您就救救我家老谭吧！我怕他一回去，又会发疯！”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不把让老谭发疯的幕后黑手揪出来，那他的疯病，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我确实该跟着老谭回去瞧瞧。
或许是见我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老谭又给我添了一把火。
“神医，疯病是我们雪猿村所有村民的心病，只要您有办法解决，我会号召全体村民给您筹款，绝不会让您白跑一趟的！”
能让病人痊愈，还能得到丰厚的报酬，的确很让人心动。
当然，还有另外一点，老谭脑子里那股不似煞气的阴冷力量，让我十分好奇，我想知道，它是何物。
“那好，我跟你们回村一趟。”
见我答应下来，老谭夫妇二人喜极而泣，不停的道谢。
今日天色已晚，我留二人在医馆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在医馆大门挂上“外出几日”的牌子，跟着老谭夫妇赶往雪猿村。
雪猿村位于大山之中，距离周城有两百公里，我们三人坐了半日汽车，才赶到村口。
就在二人带着我准备进村时，远处走来一个道士装扮的老头。
此人头顶扎着发髻，但盘发用的簪子，却是一根剥了皮的树枝。
他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天没有清洗过了。
此外，老头身上还背着一把桃木剑，红色的剑穗不光打绺，还脏的快染成了黑色。
我之所以注意到他，并非他的邋遢模样，而是他的身上，散发着炁。
这是一位异士，而且道行在我之上。
不知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还是同样感受到我身上散发的炁，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老道突然喊道。
“年轻人。”
我赶紧停下脚步，执晚辈礼。
“见过前辈。”
老道问我。
“你是来雪猿村看事的吗？”
看事，这是江湖用语，一般代指降妖除魔。
“对。”
老道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
这老道，似乎话里有话啊！
“还请前辈明示。”
老道仿佛回忆起什么，眼里流露出悲伤。
“十年前，我的师兄就是来此地看事，结果折在了这里，没能回去。”
我心中一惊，眼前的老道道行高深，他的师兄大概率也非凡人，是什么样的鬼怪，能把老道的师兄杀死？
“前辈今日来雪猿村……”
老道打断了我的询问。
“自然是为了祭拜。”
说完，他不等我追问，再次迈开脚步，向远处走去。
待到看不见老道的背影，我扭头问老谭夫妇。
“你们认识他吗？”
老谭急忙摆手。
“不认识，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他口中的师兄……”
“也不认识！我在雪猿村生活了几十年，从未听说过有老道丧命。”
老谭眼神中有一丝慌乱，我皱着眉头问他。
“你在撒谎？”
老谭信誓旦旦的保证。
“没有！绝对没有！”
老谭的媳妇插了一句。
“进村就到我家了，神医，路途遥远，您肯定累了吧！快进家门休息一下吧！”
我没再追问，有无名这张底牌，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如果这对夫妇所隐瞒的事情，真的会对我造成危险，我也会扭头就走，绝不犹豫。
我们继续向前走，进村后，一个村民看到老谭，震惊的喊道。
“老谭！你怎么不疯了？！”
老谭骂道。
“你他娘的就不能盼我点好！”
他顿了一下，指着我说。
“老王，你快去找村长，就说我从城里请来了高人，是他治好了我的疯病！”
那人盯着我好一会儿，面露不敢置信的表情，随后急匆匆的跑掉了。
进了老谭家，我屁股还没坐热乎，房子里突然涌进来好多人，他们看到老谭恢复了正常，都很惊讶。
听说是我治好了老谭，一个个的都称我为神医，还请我帮忙看病。
村民们如此热情，我也不好一口回绝，便给几日把了脉，开了方。
村民们倒也识趣，都付了钱。
我发现，相比于城里人，许多村民老者的身体要差许多，倒不是说他们的身体素质不如城里人，而是因为附近缺少医者，很多病症积攒了多年，已经生了根。
老谭怕我坐了半天车饿，喊自己的媳妇去给我做饭。
一连给十几个人看了病后，门外突然传来训斥声。
“都围在这干吗？人家是来帮咱看事的，不是来给你们看病的！都回家去！”
我循声看去，一个老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村民们似乎有些怕他，一个个的赶紧离开。
老谭起身打招呼。
“村长。”
村长盯着老谭看了许久，我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他语气很是古怪的问老谭。
“你……真不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