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有风吹进天井来，吹得挂在廊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赵涵灀囧囧有神地打量着这家店，一行闪着金光的大字在脑海中呼啸而过——
现在是冬天啊大哥！！你要我们在外面吹风吃饭么！！！
幸好我穿得多，赵涵灀如是想着在桌边坐下。
然，过了一会儿，赵涵灀却觉得自己热得快熟了，于是在石楠点菜的当儿速度把外套扒了。
石楠点好菜，和服务生一起看向赵涵灀。
赵涵灀：“？”
石楠：“点菜啊。”
赵涵灀：“哦。”然后拿起面前的菜单翻着看。
赵涵灀把菜单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抬头，看着服务生。
服务生在脸上堆上一坨微笑：“请问小姐要点什么菜？”
赵涵灀把服务生从头打量到尾，再从尾打量到头，问：“穿这么少你不冷么？”民国女大学生装扮……风吹裙子满天飞……
服务生保持着职业微笑：“我们老板在这里装了从托尔里引进的室内调节温度设备，冬天，就和春天一般好。”依稀间，洁白的牙齿还在反光。
赵涵灀哦，继续埋头看菜单。
看了五分钟，挑着几个附图的菜点了。
目送服务员去下单，赵涵灀无比凄凉地想——
菜单上没有一个字是认识的……原来我是文盲……
我是文盲我是文盲我是文盲盲盲盲……
然后，上菜吃饭。
这家店虽然非主流了点，但是菜还是非常之好吃的，以至于赵涵灀全身心都投入到吃饭事业中去而直接无视了金主石楠。
石楠也没甚意见，慢慢品尝这美食。
吃饱喝足，赵涵灀忍住了呼之欲出的饱嗝，真诚地看着石楠：“谢谢石大人的饭。”
石楠微笑：“赵小弟客气了。”
赵涵灀：“……”
就在赵涵灀和石楠品着饭后香茗之时，两个身着中山装的男服务生抬来了一张古琴。
赵涵灀不解：“这是……”拍卖？
石楠继续充当知无不言的F1键：“弹琴。”
就在赵涵灀准备深入提问时，一旗袍气质美女婀娜走来在琴前坐下，纤手一扬，一拨，清脆的琴音流水一般自她手下泻出。
大珠小珠落玉盘。
石楠闭上眼睛静静地听。
赵涵灀囧囧有神地看。
果然是两种境界啊……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而那弹琴女子站起来，不行礼便去了。
石楠叫来一个服务生，递给他一个小小的信封：“请把这个交给白小姐。”
服务生双手接过，谦卑退下。
赵涵灀看着那离去的服务生，问：“情书？”
石楠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刚刚那曲《渔樵问答》你觉得怎么样？”
赵涵灀沉思片刻，决定诚实回答问题：“此曲之于我，俨然对牛弹琴。”
石楠：“……”
吃完饭结了帐，石楠又拉了赵涵灀陪他去买过冬装备。
吃人嘴软的赵涵灀唯有奉陪。
赵涵灀跟在石楠身后一边逛着一边在心里默算这一次的消费。
车费两百吃饭六百可能回去还要车费两百，一共一千。苏索亚的签名照一张最少也五百，我答应少拿十张……
“靠！”
赵涵灀算到这儿脏话脱口而出。
正在看衣服的石楠停下脚步：“怎么了？”
赵涵灀抬头，迅速转换表情：“没事没事，您继续看。”然后随手从一排衣服里面拽出一件来：“这件很好看啊你试试看。”
石楠沉默五秒，说：“这件是女装。”
赵涵灀窘迫地把衣服放回去：“呵呵呵，偶尔走走中性风也不错。”
石楠无言以对，唯有继续看衣服。
赵涵灀继续跟在石楠身后，深刻地被自己感动了——我真是好忍辱负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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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时，赵涵灀把鞋子一踢飞，爬上床去装尸体。
Nnd！这石楠逛起街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久啊！他真的确定他不是女人是男人么！！
果然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啊！！大有二奶风范啊！！
N城的冬天很恐怖。N城的冬天很冷很湿。
但是N城的雪很美。
嗯，N城下雪了。在十二月中旬。
天冷了下雪了，赵涵灀有了睡懒觉翘课的理由了。
这天，她又睡懒觉了。而且睡了一早上吃完饭看看书继续睡午觉。
一不小心睡到了晚上八点，肚子饿得咕咕叫。
就在赵涵灀纠结着是饿死好呢还是冷死好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是短信。
赵涵灀下了好几遍决心才肯从被子里面伸出手去摸放在屁股处的手机。一摸到手机就迅速收手，再往被子里面钻了钻。
按开短信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赵涵灀，你陪我去喝酒吧。”
赵涵灀想也没想就回了一条——
“对不起我喜欢女人。”
这完全是惯性啊惯性。
刚要把手机放下继续纠结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时，手机大震特震，来电话了。
一看，是刚刚那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幽怨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赵涵灀，我求你了，陪我去喝酒吧……”
赵涵灀听得一阵毛骨悚然：“你……你是谁？！”
“哎……”那声音还是幽幽的——
“我是江轩啊……”
第 9 章
“江轩啊……”赵涵灀在电话这边拉长了声音说到：“你为毛要去喝酒啊……你被女人甩了么？”
“……”
江轩在电话那头沉默。
赵涵灀继续吐槽着：“这可真是举国欢庆的一件大喜事啊！是何方神圣解救广大迷途少女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啊？！人民群众感谢他！”
江轩一句话淡淡地打住赵涵灀滔滔不绝的势头：“你下来吧，我在你寝室楼下。”
赵涵灀：“嘎？”
江轩：“求你了。”
赵涵灀：“……”
江轩：“求你了。”
赵涵灀：“好吧，我这就下去。”
赵涵灀本想再打趣江轩几句然后拒绝然后挂电话的，可是江轩最后那句求你了实在是太落寞太悲凉让她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她想起了高三时期为情跳楼的一个学弟。那学弟在做傻事之前，给很多朋友打过电话要他们陪伴他，可是没有一个人对这件事上心。然后拿学弟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纵身跃下教学楼。
这个学弟本不应该就这样死去的。
是人们的冷漠杀死了他。
七手八脚地穿上衣服抹了一把脸拿了包包套了鞋子赵涵灀就奔下楼去。
一边奔跑一边被自己的贴心感动的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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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的路灯还是那般昏暗，估计是学校欠债太多不得不省些电费好还钱。
一走出寝室楼，赵涵灀就看到了江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