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下来，天色依旧暗淡无光。
“小顾啊，你这些咖啡浪费了也可惜，我给那两个老家伙发了消息，让他们的演员也过去领了。事先没和你说，就下了决定你不会生气吧。”
江颂想着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自己这么做还是告知霍淮一声。
“本来就是请他们喝的，人多人少有什么关系，江导决定就好。”他答的随意，他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对了，宋瑶，你和潘潘过去守着，等会人多可能会乱。”
宋瑶闻言一愣，让她去，她走了这小子还不得原地起飞。
刚才她在，这人都差点和宋导干起来。
他晓不晓得自己什么地位，宋导什么地位，她感觉自己心力交瘁。
“放心，你艺人在我手上要是掉了根毛，你过来找我。”
“江导，你说哪里话，您在我比谁都放心。”
宋瑶笑着接话，临走前警告的瞪霍淮一眼。
她家艺人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他们两个离开，江颂推着人往外边去。
在离影视基地不到五百米，江颂停下脚步。
“本来想去酒楼，但是今天这家开门了，咱们去这家吃。”
江颂很接地气，安排得是一家离拍摄基地不远的大拍档。
霍淮看着门口歪歪扭扭挂着的刘氏大排档几个字眼满头黑线。
“江导，你确定不是为了省钱？”
“咳！咳！怎么可能，我会是那般抠的人。”
说话间还摸了一把钱包，好吧，他的确是。
他的戏投资商不少，大多都是打着塞人的主意，他不愿意接受。
霍淮心头盘算着，这部戏有些投资前景，要不要给他投注点资金。
按照综合评估的话，剧本质量不错，导演也严谨，只要能拍出来，利益远大于投资。
短短几秒，他心中已经下了决断。
“江导，你又来了！”光头老板笑脸盈盈，穿着件老头衫，系着围裙。
看见走在前面的江颂，飞快在围裙上擦手。扯上根干净毛巾，擦着大圆桌。
“来来来，坐这！”光头老板很是熟络的询问着。“今天几桌啊？”
“刘哥，我来还不得给你包圆了。”江颂打趣着。
“行，你先坐，我给你上点下酒菜。”老板笑嘻嘻的露出一口大白牙，目光落到霍淮身上。
“哟，这小伙子长得可帅气，就是眼生的很。”
江颂听着他提顾行舟，笑着介绍到：“就知道你眼神好，这我新剧的男主，叫顾行舟。”
“这娃子一看就是能火的料。”
霍淮能感觉出他和这老板聊天时的放松，和宋斐言聊天时那种端着完全不同，是发自内心的舒坦。
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些意外。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江颂资料他是查过的，片场都称呼他为暴君，管你多大牌，在他地盘都得窝着。
江颂的家境也不错，书香门第，是江闻的堂叔，家里不缺钱。
“小伙子这腿？”
见着老板和自己打招呼，霍淮微微颔首。
“没事，受了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老板喃喃：“那挺好，没事就行，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弄菜。”
霍淮面上有一瞬间空白，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有一瞬间恍然。
再看过去，老板只剩下个瘦削的背影，跛着脚，步子一深一浅的走进后堂。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肩膀突然被拍，霍淮转过头看见江颂探究的眼神。
霍淮的薄唇轻抿着，到底没问出口。
江颂是个心思玲珑的，笑的开怀：“之前决定来这边大排档，倒是没问你的意见。是不是没在这种地方吃过，放心，这里干净着，别嫌弃！”
“没嫌弃。”
“说实话，我看你这一身气度和这里格格不入，就像是贵公子进了平民窟。”
霍淮唇角勾出个淡淡弧度：“那倒是多谢江导高看了，这里没什么贵公子，吃饭在哪里都可以吃。能享受山珍海味，自然也能吃粗茶淡饭，各有各的滋味。”
江颂见他的话不像做假，眼里也没什么嫌弃之色，认同的点头。
菜还没上，剧组其他人也还没过来。
等候的空隙不说点什么，显得过于冷清了。
江颂嘴皮子没闲住，开始交代老板的往事。
“你别看这老板这般乐观，其实也是个苦命人。”
霍淮来了点兴趣，侧着耳朵听。
“这老两口六十多岁了，两个儿子都死了，只有个女儿还活着，可惜是个痴儿。
他大儿子是车祸去世的，肇事司机跑了，多方打听，找到人，对方死不承认，找了一堆人将他打个半死丢出来。
我听他说当时农村条件差，法律意识也差，没想过报警，也没钱治，拖着拖着就瘸了。”
霍淮听着他话里的唏嘘，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江啊，来尝尝你婶子新学的蛋酥花生。”
老板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脚跛着，托盘极其的稳当。
上面放了两碟小菜，还有一个白瓷罐。
他将小菜放到江颂面前，是一碟拌黄瓜，和一盘蛋酥花生。
手里的白瓷罐稳稳当当放在霍淮面前。
“厨房里忙，你们先垫垫肚子。”
说完人一瘸一拐的离开。
江颂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去柜子里拿了瓶白酒，拿着小酒杯给自己满上，捏着筷子就开吃。
霍淮：……
注意到霍淮的目光，江颂眼睛半眯着：“看我干嘛，刘哥不是给你开了小灶。”
霍淮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瓷罐上，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罐炖的烂熟的猪蹄汤。
这是给他准备的？
霍淮瞳孔微闪，低垂着眸子，没人能看到里面的情绪。
调羹碰撞瓷器声音格外清脆。
人三五成群的走了过来。
剧组聚餐，临时演员一般不在邀请之列。主创团队大概也就六七十人，稀稀疏疏坐了十二桌左右。
老刘招呼两个伙计帮忙上菜。
“小傅、小沈这边。”
江颂看着相携到来的两人，抬手招呼着。
其他桌子都围起了，就他身边还有几个空位。
江颂拍着霍淮肩膀介绍：“霍淮，你看，那个长得斯斯文文带着眼镜的是沈銮，他在剧里扮演向明。
另外一个黑衣服，有点子痞气的吊儿郎当的是傅言，他在剧里面扮演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