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玉枝与管事嬷嬷一起把她抬到床上去的,她哭累了,才慢慢睡去。
第二日,玉枝像往常一样端着热水进来。
此时夏婉已经起来,她端正的坐在床沿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身上只着一件单衣。
玉枝忙放下手中的木盆,快速的取来大氅给夏婉披上。
这才去准备她要穿的衣物,边开口:
“小姐,今日咱穿什么样的衣裳呢?”
半晌没得到回应,玉枝只觉是小姐太过伤心,也没太在意。
她自行取了一套淡蓝色袄裙,解下夏婉身上的大氅,替她穿上袄裙,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玉枝拧好帕子递给夏婉她没有接,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玉枝才发现不对劲。
她急忙放下帕子蹲到夏婉的面前,紧张的看着她: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玉枝。”
夏婉依旧没什么反应,她这才急了,慌张的往外跑。
“快,请府医,小姐,不王妃,生病了。”
很快,府医被请过来,他左右瞧了很久,终于,有些担忧的开口:
“王妃这病是心病,应该是受了什么外界的刺激,不想面对某些事,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
只能慢慢养着,看契机,也许看到某个熟悉的事物就会醒过来,也许一直都不愿醒过来。”
府医走后,玉枝担忧的看着夏婉好一会,坚定的开口:
“小姐,以后,玉枝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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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玉枝去东厨传膳时,夏婉就安静的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口位置。
这时,外面传来来两个丫鬟的闲聊声音:
“你说,咱们王妃也着实可怜,前几日被王爷刚抄了娘家,如今流放的爹又被流寇杀死。
听说当时就地埋了,连个墓碑都没有,这后期估计也没个人去祭拜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王妃这样不知事也好。”
“你们说什么?”
夏婉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个小丫鬟吓了一跳。
看到双眼有了神采的王妃,两人知道她回神了。
而且估计听到了她们刚才的聊天,夏婉毕竟是王妃的身份,她俩害怕的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王妃请恕罪。”
夏婉却微微转身视两人如无物,径直往外走去。
她刚出院门口就遇到回来的玉枝,她焦急的抓住玉枝的双臂:
“玉枝,玉枝,她们说,爹爹死了,她们说,爹爹葬在不知名的地方,连个墓碑都没有。”
玉枝忙哄道:
“小姐不急,这些都是传闻,信不得真的,我们去找王爷,王爷他眼线遍布各地,一定会知道最真实的消息。
若,若老爷真的去了,咱们去求王爷放咱们去带老爷回家。”
听了玉枝的话,夏婉才如梦初醒般喃喃:
“对,去找蒙熠。”
她快速的放开玉枝,往王府书房跑去,可到了书房门口她却被旁边的侍卫拦住:
“对不起王妃,王爷交代,这几日不见任何人。”
夏婉此时手上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全身都有些颤抖。
她的眼中快喷出火来,但还是咬紧牙关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筹码跟蒙熠谈条件了,不能硬钢。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跪到门口的石板上,满是悲戚的开口:
“蒙熠,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你可不可以让我去把父亲接回来啊,他生我养我一趟不容易,还望你能成全。”
待她说完,周围陷入一片安静,书房内更是仿若无人般无半点声响。
片刻后,还是卫争忍不住出来劝道:
“王妃,您还是回去吧,如今局势王爷是不会让您出去与夏家扯上关系的。”
夏婉满眼泪痕的抬起头:
“他当真这么绝情?”
这时,在不远处的一棵梅树后探出一个脑袋,一闪而逝。
但还是被卫争看到,他镇定的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王爷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王妃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夏婉满是绝望低声的喃喃:
“他当真如此恨我,如今爹爹也去了,那我活着,活着。”
她边说,边快速的去抽侍卫腰间的刀。
侍卫没想到王妃突然如此,还没反应过来,刀已被她抽出。
哪知此时,书房内快速闪过一个身影。
等大家反应过来,夏婉手中大刀已被站在面前的蒙熠踢开。
“想死,没那么容易,当初你设计让我娶你,就该想到后果,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此时蒙熠的眼睛深处透着淡淡的隐忍,但夏婉却半垂着眸子,无心再看任何人:
“你想怎样,难道我连死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是。”
看着决绝的夏婉,蒙熠心中一阵疼痛,但他还是弯腰靠近她耳边低语:
“你难道不记得还有个哥哥活着吗?如果你寻死的话,我不介意把对你的恨转到他的身上。”
夏婉惊恐的抬起头看向他,此时的蒙熠脸上满是寒意,转头对旁边的侍卫说:
“王妃精神有异,需要静养,即日起搬到后院,好生看管,不得出后院半步。”
夏婉瘫软的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