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地处内陆,干旱少雨,气候冷凉。
东老爷山是村民仰信的神山,它用慈爱的胸怀滋养着这片土地的乡民。
风沙习习,低矮的土坯房很简陋,只能为乡民遮风避雨,不能作为时代建筑的代表。
由于偏僻,村民世代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耕生活。
有着宁静祥和的一面,也有着它自己的烦恼。
贫穷是个大问题,吃不起饭,娶不上媳妇。
买媳妇和交换娶媳妇的风俗自古有之。
在这个满是黄沙的村子,正在上演一场无意识的群体作恶。
村民或站在石阶上,或站在屋檐下,或拿凳坐在自家门口,围观着一群男女抓一个少女。
他们笑谈,他们吆喝,他们叫嚷,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
在众人的注视下,梁家人带头步步紧逼。
李浅忆拿着弹簧刀,身体往后退,后面也有人,她又转向后面。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洪星罗……洪星罗……”
少女大声呼喊,不停转动身体,把刀对准外边。
她的凄厉叫声引来看戏人群的指指点点,无一人为她说话,周遭尽是冷漠。
李浅忆心中惊惧,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那个短发男子瞅准时机,快速欺身上前,夺过少女手中的弹簧刀,扔到一边墙角,再向少女手臂抓去。
李浅忆顾不得弹簧刀被夺,甩开短发男子还没有抓稳的手,挣扎着爬起往另一边跑。
“往哪儿跑!”
一个穿着花袄的妇人,用她那强壮的胸膛一下顶住乱窜的少女,伸手就要给少女脸上一巴掌。
李浅忆也不是个善茬,让她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事。
急切间,少女一把揪住花袄妇人的头发,手指朝着其脸上抓去。
狮子博兔尚用全力,更何况处在危险状态的李浅忆,她这一手使了全力。
花袄妇人一巴掌拍到少女脸颊上的时候,她头皮传来剧烈的疼痛,同时面上火辣辣的,被少女抓出了三条血痕。
“疯子!个然怂!你个瓜兮兮!一脚踏死算了……”花袄妇人一把推开少女,连连后退,痛苦地伸起双手到面前,小心地触摸伤口,恨意大增。
李浅忆听不懂花袄妇人不断喷吐的甘肃骂人话语,她也没精力去听,一个男人已经冲了上来。
耗下去肯定被抓,脸颊上的痛感,提醒着她,一定要逃。
她手脚并用,仗着灵巧身形,从包围圈缺口突破逃走,奔进一条小胡同。
后面立刻有人跟着追了过去。
另一边,洪星罗几人正在翻土干活,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说村里梁家人在抓人。
在地里干活的人都放下手上的活儿,回村看热闹。
洪星罗对看热闹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再加上又是隔离人员,不能和其他人接触,所以,对那所谓的抓人,压根没放在心上。
许氏父子眼神略一接触,就立马分开,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干活。
这时,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跑到地里来喊她妈妈。
“妈妈……妈妈……梁叔他们在抓那个外来的姐姐,哦……就是住在许伯家的那个姐姐,你快回去看啊。”
小女孩一边说还一边指向洪星罗几人。
看来小女孩儿曾经在地里远远观察过洪星罗三个外来人。
洪星罗听得小女孩的话语,心里咯噔一下,但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因为小女孩说的是本地方言。
他放下手里的玉米种子,几步飞跃跳到路上,跑到小女孩面前,焦急地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小女孩被吓懵了,呆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洪星罗又急急问道:“你们村子里是不是在抓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姐姐。”
小女孩儿小脸绷紧,不敢开口,脑袋却呆呆地点了点。
这时,小女孩的妈妈赶来,一把推开洪星罗,“毛孩鬼呀,脏不要脸!”
洪星罗被推了一个踉跄,他懒得跟农妇计较,朝着刚才下来的地里大喊一声,“丁叔,我们快走!快去看看。”
他喊完,就着急忙慌地朝着村子奔跑,路径是刚才那些农人回去的路,也是隐隐有吵杂声音传来的方向。
地里,丁叔把锄头一松,朝着洪星罗方向而去,只是他脚下步子不快,跟他平时走路一个样。
许氏父子面面相觑,刚才洪星罗跳下去的时候,他们就想叫住男孩,但洪星罗动作太过迅捷,话还没出口,人就下去了。
现在他们呼喊丁叔,劝丁叔不要去,但丁叔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脚步平缓但坚定。
这边,李浅忆刚跑出胡同,一个女人就扑了上来,把她扑倒在地。
原来那个消瘦女人熟悉村子里的格局,知道李浅忆必定从这个口出来,所以绕过房屋,在此以逸待劳。
不得不说,她这一手出其不意玩得很成功。
李浅忆被扑倒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消瘦女人骑到了身上,后面追来的男女,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少女使劲扭动身体,却又怎能逃脱,不过是做些无用功罢了。
“绑起来!把这个疯娃子绑结实了,看她还怎么动!”
立刻有人拿来绳索,下面绑脚,上面的手反绑在背后。
见少女动弹不得,花袄妇人一脚踢在李浅忆大腿上,一脚踢了不解恨,她抬腿又要狠狠踢上一脚。
这时,一段下坡坎的顶端出现一道声音。
“住手!不要!”
声音洪亮、稚嫩。
花袄妇人一愣,却也只是一愣,下一秒,那一脚还是狠狠踢下。
少女吃痛惨呼一声,望向来人,眼中光彩夺目,“洪星罗!洪星罗!救我!”
来人正是匆匆赶到的洪星罗。
在围观群众的议论纷纷中,洪星罗义无反顾地跑下斜坡坎。
“你们放开她!你们这群坏人!你们凭什么抓她!”
“哈哈哈哈!”短发男子大笑,一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流浪汉,居然还敢跑出来质问他们。
“我们没来找你,你自己反倒找上门来了。”一个短袖汉子看着迎面走来的小男生,和短发男子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闪过凶辣之色。
二人不紧不慢走了上去,待到走到洪星罗面前,短发男子扬起手一巴掌拍了下去。
洪星罗急忙往旁边一躲,虽躲过了短发男子的巴掌,却被短袖汉子抓住了肩膀。
他急中生智,一口咬在短袖汉子的手背上,这一口下去,牙齿深入血肉,黝黑的手背立马就出现了五个血点。
“啊!”
短袖汉子脱手惨叫,却没有后退一步,他见小男生要跑,急忙抬腿狠狠一踹,踹在洪星罗股上。
洪星罗本欲趁着短袖汉子被咬松手之际,跑去救李浅忆,却不曾想屁股突遭一脚,他立马来了个狗吃屎,重重摔在地上。
短袖汉子踹得很重,洪星罗胸膛砸在土地上,传来剧烈的痛楚,脸部盖摔在地里,沾上一脸的灰,鼻子与地面剧烈接触,同样带来一股疼痛。
再抬起头,灰扑扑的脸蛋中间,鼻血从两只鼻孔里同时流出。
短发男子大步走到洪星罗身边,右手抓住刚抬起一点的衣领,一下把男生从地上提了起来。
左手反手一手背扇在小男生右脸上,接着不停留,手掌扇在小男生左脸上。
巴掌左右开弓,扇得啪啪作响。
“你雄壮啊?”
“你充英雄啊?”
“你以为你是谁?”
“你个傻子流浪汉!”
“你怎么不硬气了?”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洪星罗刚才被狠狠一踹,踹摔在地上,就七荤八素,找不到北。
又被扇得嘴角流血,双脸红肿,意识迟迟不得回复大脑中枢。
短袖汉子走上来又狠狠一脚踢在小男生腰间,更增添了洪星罗的痛苦。
洪星罗嘴里“呃呃呃”的闷声痛呼,鲜血从鼻腔、口腔流出,眼神开始涣散,不复刚才的精神。
“不要打了……哇哇哇……你们不要打了……不要不要……”
李浅忆被按在地上,失声痛哭,不停摇晃脑袋。
她挣扎,却被人死死压住,她想动,双手双脚却被捆绑。
“不要……呜呜呜……别打了……”
一个鸥鸟不下我要下,单纯心智缺乏思考,一时情急一个人赶来,遭受欺凌。
一个四肢受缚,失去自由,无能痛哭,哭声叫声似业鹿嘶鸣。